又搜查了一番,無果,二人決定去石田陽和的鎹鴉提到的郵局看看,若能查到那封——或者那些信件被送去了何地,也是另一條可走的路線。
郵局的夜班只留了一個年輕人,當不破和粂野匡近進來的時候正打著瞌睡。
帶著被吵醒的不快,留著中分頭的年輕人抬眼看了看兩位不速之客,隨后驚訝道:“誒?是你呀!”
不破借著昏暗的小電燈和月光一看,認出對方是他剛到小宮町時在那家賣小魚干拉面里碰到過的學生。于是他也向對方點了點頭。
“真是個怪人,”中分頭小聲嘀咕,發現不破身側的少年扭過頭去偷笑,這才意識到自己的話可能被對方聽了去,偏偏正主還一副不甚在意的模樣,頓時覺得臉頰燒了起來,匆忙轉移話題,“你們來是要寄信還是送東西?”
“陽和說他們年前從這里寄出過一封信,現在想要再寄去那里一封,但是地址卻遺失了,他們走不開,托我們來問問還能不能找到當時的地址。”
興許是難得碰見了面熟的外鄉人,中分頭也不困了,從柜子底下取出了一本記錄簿。他去年12月份開始翻,大概找了半刻鐘,中分頭將記錄簿推到不破的眼前,指著其中一行:“喏,就這天。”
粂野匡近的腦袋也湊了過來,兩人嚴肅地看向那一行小字。
“來生?”
中分頭聞言:“是有名的居酒屋,那里的藝伎很擅長彈奏樂器,我還記得有個從不露臉的藝伎彈得一手好琵琶”
“謝了!”
轉眼間,郵局內又恢復成了空蕩蕩的樣子,仿佛剛才的兩人只是中分頭打瞌睡時見到的幻影。他手中攥緊了記錄簿,紙張的觸感和剛才說過的來生酒館的字樣讓他放下心來。中分頭雖然不信什么鬼神之說,但畢竟是獨自一人上夜班,那兩人又是怪人一對,來無影去無蹤的,難免叫人害怕。
無限城某處。
鳴女正襟安坐于一處木制高臺上,手握琵琶。在這座由它的血鬼術控制的迷宮中,有一只新生的鬼正在轉化的痛苦中掙扎。
弦音輕響,已經完全鬼化的石田大和出現在了木制高臺之下。它用生出尖利指甲的雙手扣撓著前xiong的衣物,傷口撕裂又愈合,原本缺失的左腿重新長了出來。頭頂的皮膚卻腐敗潰爛,最終頭皮脫落,將白生生的頭骨露了出來,雙唇萎縮,下半張臉只剩骨頭。
修習過呼吸法的人在轉變為鬼的過程中要經受更多的痛苦,也更不容易完成轉化。
石田大和渴求能夠幫助他人的力量。他無法忍受自己每次只能眼睜睜看著年輕的孩子們死在惡鬼的手下而無能為力,因此他拼命鍛煉自己的呼吸法,努力跟隨風柱矢吹真羽人執行任務,如所有人的兄長一般關懷著他人。
石田陽和渴求絕對的力量。它無法忍受自己的弱小,如果沒有強大的力量,它無法做到任何自己想做的事。它崇拜又嫉妒著柱們的天賦,因為它自己資質平平。弱小就是有罪的,所以它才會被紅般若打得瀕死,才會失去重要的左腿。
而現在,雖然體會到了骨肉寸寸斷裂又重新拼接的極致痛苦,但那混入血管內陰冷又暴虐的血液讓它初次品嘗到了強大的滋味。
它終于睜開了眼睛,眼球上刻寫著“下、陸”的字樣。
“陽和哪里哥人”
新生的下弦之鬼佝僂著身子,用無法再合上的雙目巡視著四周。
成了。鳴女心下了然,作為一直跟隨在那位大人身邊之人,鳴女幾乎可以肯定,新生的下弦之鬼的實力絕對不止于末位,等它再吃掉八王子的那個稀血、發起換位血戰,估計能夠爬到第二或者第三的位子。
只是新任下弦之六并沒有在意高臺上的鳴女,它像個來砸場子的聽客一般掄起拳頭大肆破壞起了與它處在同一平面的建筑物,而且破壞力驚人。鳴女不得不撥弄琵琶,將它傳送到了一處獨立凸起的平臺上。
石田大和似乎已經失去了理智,比瘋瘋癲癲的下弦之二佩狼還要難以自控。
“在哪里……他在哪里!?”
曾為人時,石田大和是個俊朗的青年,然而現在它頂著這副人不人鬼不鬼的軀殼,瘋狂而又扭曲的思維被困在它的身體里,眸光混沌,也只有想起那曾經親密無間的名字時才會偶爾閃過一絲清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