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破用指腹在刀刃上抹了一下,痛感和血珠同時出現,因此他判斷他們應該是真身被送入了這個地方,就像在中野町遭遇那個渾身都是眼睛的鬼時那樣,大概在這里受到的傷害離開后也不會消失。
一只鬼究竟能夠擁有幾種血鬼術?根據鬼殺隊內部的資料來看,絕大多數的鬼大多只能覺醒一種血鬼術,能力卓越者會根據自己的血鬼術開發出不同的分支技能,但這些分支均應該與本來的血鬼術有所關聯。
根據柏山結月花的觀察,紅般若展現出來的血鬼術最少有三種。其一是強化部分皮膚的能力,其二是能夠操控楓葉的“楓狩”,其三就是將她與不破拉入這個奇特空間的“三惡道”。至于那個白骨鬼究竟是什么情況,就暫時不得而知了,只能先將之放在一邊另作考量。
僅從名字來看,三惡道是佛教所謂六道輪回中作惡業者受生的三個去處,即地獄道、餓鬼道、chusheng道。
柏山結月花不是虔誠的佛教徒,關于三惡道也只是有所耳聞,并不完全了解。
“大概是什么惡有惡報、善惡有償之類的吧,”她苦中作樂道,“一個鬼居然會想著因果報應,真是諷刺又滑稽。”
不破控制著視線,在不與鬼眼對視的前提下盡可能地觀察面前畸形的骨架。眼前的骷髏大概有一個普通成年男子那么高,唯一有所不同的是這具骷髏一共擁有三對手臂,形成了可怖的畸形。
滴滴答答。
粘稠的水聲突然在黑暗中響起,不破下意識地摸向自己的下巴,卻感受到溫熱的血流淌到了他的掌心。
“千里君!為什么會突然!?”柏山結月花幾乎是眼看著從不破鼻腔處噴涌而出的血液染紅了他的臉,然后順著下巴滴到了地面。
自己的五感天生更為敏銳,恐怕是這處異空間的問題,不破擦掉臉上的血,下一秒就有更多的血液流了出來:“果然,這個地方沒有那么安全。紅般若不可能將我們拉進來只是單純的困住,我們得趕緊想辦法離開。”
沒有再去管流個不停的鼻血,不破對柏山結月花說:“我先上,如果失敗了你是你的話,應該能找出離開的方法。”
柏山結月花看著眼睛也開始泛起紅色的不破,沒有猶豫地同意了對方的方案。不破受到這處空間的影響比較大,柏山結月花暫時沒有任何不適,但他卻快要七竅流血而亡了。以不破千里會提前身死為前提,讓他先去試探唯一有可能控制著這處空間的畸形骷髏,柏山結月花在后觀察、尋找出路,這是二人離開這里唯一的方法。
不破深吸一口氣,他的大腦開始充血,視線也開始變得扭曲腫脹,好似眼球在不斷脹大,隨時都有可能爆開。耳邊也耳鳴不斷,鼓膜一跳一跳針扎似的疼著。
不適的源頭就是這具異形骷髏,越靠近頭越痛,不光是鼻腔,他開始大口大口的嘔血。然而他依舊堅定地邁步向前,唯一的好消息可能是在這里他們可以使用呼吸法,不破幾乎與周圍漆黑的空間融為一體的日輪刀以雷霆之勢斬向了異形骸骨。
柏山結月花一動不動,緊緊盯著不破的動向和周圍可能發生的改變。在她平常斬殺的擁有血鬼術的異能之鬼中,大部分能力都與身體強化有關,偶爾會遇到一些可以催使自然元素的血鬼術,像這樣類似異空間或幻境的血鬼術,她遇到的次數很少。
中野町警察署監室中斬殺的百目鬼,它所擁有的血鬼術百目櫳就是虛實結合的一類幻境。被它奪走的眼睛最終完好無損地回到了他們的身上,但當時在幻境中受到的其他傷害卻沒有隨著幻境的崩塌而回溯。
因而,柏山結月花猜測,想要離開這種異空間,需要殺死血鬼術的主人。
假設這處異空間的主人是看起來沒有和他們一起進來的紅般若,那么事情就會變得有一些棘手。但假如,這處異空間的主人并非那個紅發的惡鬼,而是空間內的這個異形骸骨的話不光他們逃脫有望,而且她還有了一些其他的猜想。
不破的刀劃過異形骸骨的脖頸,在靠近的時候他沒有遇到任何阻攔,除了越來越痛的頭。
“沒什么砍實的手感,虛像?”他轉身橫斬,沿著骸骨的第二、三對手臂中間將之腰斬,果然刀刃直接穿過了骸骨。不破索性上手去摸,指尖直接穿透了眼前的景象。
柏山結月花跑了起來,她決定賭一把:“千里君!等我看向它的眼睛,你再砍!”
失血和疼痛讓不破的大腦艱難運轉,他無法理解柏山結月花為何這樣選擇,但心底對同伴的信任讓他選擇聽從她的指揮,退開兩步等待再次砍擊的時機。
“視線相交”是血鬼術能力發動的關鍵條件,剛才二人都刻意避開與那只鬼眼對視。但現在看來,唯一的突破口也只可能是那只鬼眼。
柏山結月花不是什么膽小之人,她頭腦靈活,偶爾也會涌現許多奇思妙想。通常她是謹慎的,喜愛觀察對手,與一身蠻力崇尚一力降十會的時國京太郎位于不同的兩端。但這不代表她不會冒險,尤其是在這種如果不去拼命那就只有死路一條的時候。
她抬起眼睛,直直地望進了那只鬼眼。
石田大和趴在地上,渾身發冷。蜿蜒的血跡從他的身下一直流淌到身后的二三十米處,像一條彎彎曲曲的小河,歡快地向著遠方奔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