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鼓起勇氣沖入陽光下自焚,又在身體生存本能的奴役下狼狽逃回陰影之后,籠島綠逃離了自己的胞妹,游蕩到了某處無人的森林,將自己埋入土下,想要就此長眠。
奇跡般地,她睡著了。
在她做著無盡的噩夢時,鬼舞辻無慘被繼國緣一重創(chuàng),她和珠世一樣,幸運地擺脫了鬼之王的控制與操縱。
直到幾百年后,被人丟棄在亂葬崗的嬰兒的啼哭聲喚醒了她。那夜月光皎潔得讓她嚎啕大哭,她抱著襁褓中不斷揮手的嬰兒,親吻了他的臉頰。
不破替珠世補上了之后的十幾年。
“我在找到她之后,曾取走了她的血液進行觀察,”珠世在她的實驗臺上找到了標記著籠島綠姓名的標本,只不過現(xiàn)在里面空空如也,“她是通過睡眠來補充體力,長達幾百年的沉睡讓她能在醒來之后不被血肉和饑餓逼瘋,并且安然無恙地繼續(xù)依靠每日長時間的睡眠來維持存活。最后一次觀察她的血液時,我發(fā)現(xiàn)她的血液成分曾發(fā)生過很大的變化。”
珠世惋惜地說道:“如果她能夠繼續(xù)活下去的話,說不定未來的某一天,她能夠克服陽光也說不定。”
愈史郎不知何時已經(jīng)悄然離開,房間里只剩珠世和不破兩人相顧無言。
不破張了張嘴,又默默地閉上了。
他不知該說些什么好,母親這幾百年的人生太過于痛苦,與自己和槿相處的短短十余年,她是否曾經(jīng)感受過快樂?如果她能繼續(xù)活下來的話如果
他不敢繼續(xù)想下去了。
暢想亡者曾經(jīng)可能擁有的未來是一種褻瀆,也是給留在世上的生者一條逃避的小徑,任由他們在上面悔嘆、哀憐。
“我想,綠她應當是開心的吧。”珠世突然開口說道。眼前這個少年的心太柔軟了,也太堅硬了。他也許滿心悔恨與不甘,但只肯倔強地逼迫著自己下定決心,一次次擊碎又一次次重組,這才有了這樣一顆強大且堅強的心吧?
“曾經(jīng),她最大的愿望便是能夠和家人一起幸福地生活,”珠世微笑著,嘗試著將手搭在這個少年的手上,安撫著他,“她早已達成了這個愿望。是你和槿啊。”
被她深愛著的人們、被她視作希望的人們啊。
——所以,請不要為我悲傷。我早應隨丈夫孩子一同死去,之后的生命全部都是命運的饋贈。你們是我的寶物,千里、槿。
不過是晚來的死期,更是苦痛的終結。
不破收下了珠世制作的能夠自主吸血的小刀。名為茶茶丸的小貓會替他將收集來的血液送回到珠世這里,茶茶丸的身上帶著愈史郎的血鬼術制作的紙眼,能夠通過喵叫聲讓自己顯形或隱形。
“還是有點用場的嘛。”愈史郎聽著不破不輕不重的話,再次氣得面目猙獰。
他跟這個姓不破的真是不共戴天!!
連帶著茶茶丸都對不破弓起了背。
趁著四下無人,不破從幻術構成的圍墻中穿墻而出。珠世和愈史郎以取食人血為生,只能保證他們存活的最低限度要求,兩人的血鬼術也都偏向輔助類,面對更強力的鬼幾乎只有躲避這一條路。為了避免正面沖突,他們一直如此躲避著鬼舞辻無慘的追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