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野渡的私人酒窖里,水晶杯折射著琥珀色的光。
他已經喝了半瓶麥卡倫,卻依然覺得喉嚨發苦。酒精無法麻痹的記憶越發清晰。
“蠢貨?!敝芤岸蓪χ諝饬R了一句,不知是在說前世的聞笙,還是這一世重蹈覆轍的自己。
酒杯再次見底時,他忽然低笑起來。
多諷刺啊,這一世他原本打算繼續默默守著她,等她某天回頭看一眼自己。
結果命運弄人,她確實回頭了。
卻是帶著前世的愧疚。
“周野渡,你真是一點沒長進。”
他仰頭灌下最后一杯酒,玻璃杯底重重磕在大理石臺面上。
一只冰涼的手突然握住了他的手腕。
周野渡轉頭,聞笙不知何時站在了他身后。
她沒穿鞋,光腳踩在冰冷的地面上,就那樣靜靜地看著自己。
兩人對視的瞬間,聞笙的瞳孔猛地收縮。
她從未見過這樣的周野渡。襯衫領口大敞,素來梳得一絲不茍的頭發凌亂地垂在額前,眼底布滿血絲。
"你……"她的聲音哽住了。
“你怎么進來的?”他的聲音沙啞得不像話。
聞笙晃了晃手里的鑰匙:“打賭贏來的?!?/p>
周野渡這才想起,那把備用鑰匙,原來一直被她收著。
周野渡別過臉:“來看我笑話?”
聞笙直接奪過他手里的酒杯,仰頭把殘余的酒液一飲而盡。
酒精灼燒喉嚨的刺痛讓她皺起眉,卻還是固執地開口:“我是來告訴你……”
“我不選季晏舟,不是因為他背叛我?!?/p>
“我選你,也不是因為愧疚。”
她的指尖撫上他眉骨的舊傷,那是他們十五歲時打架留下的:“是因為這一世,我終于看清了誰值得。”
酒窖陷入死寂,只有兩個人細微的呼吸聲,此起彼伏。
周野渡的喉結滾動了一下。
他想推開她,手指卻不受控地收攏,將她纖細的手腕圈在掌心。
“聞笙,”他聲音低沉,“你知道我為什么從不參加你的生日宴嗎?”
她搖頭。
“因為二十二歲那年,”他的拇指摩挲著她腕間跳動的脈搏,“我看著你走向季晏舟,對自己說——如果這是你想要的,如果你能幸福,我心甘情愿放手?!?/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