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電筒的光雜亂地打在黑漆漆的樹林里,隱約還能聽到逐漸靠近的犬吠,再次被追上的西格瑪臉上被樹枝劃出了不少血痕,他不認識路,也沒有逃跑的規劃,幾近束手無策的他只能努力壓低腳步往一個未知的方向狂奔。
肺部傳來灼熱的刺痛,喉嚨口的血腥味怎麼也壓不下去,沉重的雙腿也發軟顫抖,表達著自己的抗議。
為什麼會發展成這樣呢?西格瑪其實自己也沒太想明白。
他甚至不懂自己為什麼會為了一顆來歷不明的蛋選擇逃離自己苦心經營的賭場,明明那應當是他的“家”。
雖然虛偽,但是至少也是他的容身之地。
藏匿不是他的強項,在盡量遮掩這顆突然出現的蛋沒幾天后,努力不表現出異常的他還是被帶到了審訊室,被勒令明明白白地交代出這顆蛋的一切。
他不知道為什麼一顆看起來平平無奇的蛋會如此備受重視,他本應該乖乖地按照神威的指令把蛋上交,他本應該忘記這一切,閉目塞聽繼續經營自己的賭場,他本應該繼續做他的普通人……
但是他逃走了,他在看守下去取出被自己藏在房間里的蛋時,用硬幣炸彈襲擊了他們,并且憑借自己對賭場的了解,帶著那顆蛋逃跑了。
身后的隊伍越來越近,西格瑪甚至能聽清他們大聲警告他投降的聲音。他的心中逐漸泛起深深的絕望,把手探進懷中摸著那顆帶著他體溫的蛋蛋——明明想帶他逃離,卻只是可笑的垂死掙扎,這顆蛋最大的錯誤,就是選擇了他這個一無是處的普通人。
果然,他什麼都做不到……
忽然,手里的蛋微微抖了抖,努力地朝一個方向用力頂。
西格瑪愣了一下,心有靈犀地明白了他的意思,雖然希望微乎其微,但他還不打算放棄,壓榨出自己最后的體力,他腳步一轉,朝蛋示意的方向跑去。
遠遠地出現在視野中的是一棟平平無奇的郊區別墅,里面亮著燈,在毫無遮掩的平地上,后方的人已經可以看見他的身影,似乎正在大聲征求射擊許可。
踉踉蹌蹌地勉力跑到別墅的門口,一聲尖銳的槍響,呼嘯的子彈射向西格瑪的腿部——
但是他卻憑空消失了。
開槍的人皺了皺眉,向長官確認,定位顯示西格瑪就在前面的別墅里。
夢野久作舉著手上的牌,有些愁眉苦臉,哪怕因為人數不夠從荷官變成牌手的【夢野久作】一直在給他喂牌,這把的手氣還是太差了。
洛夫克拉夫特的手指在幾張牌中間搖擺了一陣,最后丟出了個炸彈。
“我們都是農民,他才是莊家,你炸我干什麼啊!”豬隊友比神對手還可怕,這把本來就難打的夢野久作崩潰了。
“啊……”其實剛搞懂打牌規則的洛夫克拉夫特遲緩地回應,事實上他才是牌局里輸的最多的那個,玖夢因為他們幫忙處理壞蛋給的辛苦費早全輸出去了不說,還自己倒貼了不少,“這樣……”
特地從甜品店跑來這里打牌的小玖得意洋洋,他這把的手氣特別好,可以說穩贏了。
正準備出牌拿下勝利,別墅的門口突然發生劇烈的baozha,整個門都被炸飛進來,直接砸到了牌桌之上,緊接著就是傾瀉而來的子彈。
洛夫克拉夫特反應很快,恐怖的觸手直接擋住了襲來的攻擊,把兩個久作都護在了身后,原本在他手上的牌洋洋灑灑地落到地上已經七零八落破破爛爛的牌中,被子彈打成了篩子,再也分辨不出來。
愣愣的夢野久作后知后覺:“等等,你怎麼沒幫小玖擋一下?”
“我們是……農民……他是地主……”洛夫克拉夫特慢吞吞地回答。
夢野久作:“?”
我是這麼教你的嗎?
而今晚終于要贏
身后的槍聲如此鮮明,無處可逃的西格瑪本以為自己這次臨時起意的叛逃終于要宣告終結,眼前卻忽然一暗,來到了一個奇怪的地方。
他還維持著向前奔跑想要拍門的姿勢,前方忽然一空讓他猝不及防地跌倒在了地上,手掌蹭在地上破了皮,火辣辣地疼。
顧不得觀察周圍的環境,西格瑪趕緊支起上半身去摸那顆蛋——要是沒被神威搶走,而是給他壓碎了,那可真是一個讓人笑不出來的笑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