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不得觀察周圍的環境,西格瑪趕緊支起上半身去摸那顆蛋——要是沒被神威搶走,而是給他壓碎了,那可真是一個讓人笑不出來的笑話。
幸好命運沒讓這種玩笑發生,雙拼蛋雖然被壓得扁了些,但在被掏出來以后抖了抖,又很快恢復原樣。
松了口氣,西格瑪從地上起身,環顧四周。
他現在已經完全置身于另一個單獨的空間,同樣是夜晚,清冷的月光灑落,照亮了被叢林環繞的這片局域。在這塊空地的正中間,一個黑漆漆的簡單小木屋矗立著。
沒找到別的出路,西格瑪猶豫了一下,不知道是否該向前,懷里的蛋突然跳了出來,飛在他的面前帶路。
“你會飛?”西格瑪有些驚訝,快步跟上了他,“是你把我帶到這里來的嗎?這里是哪?我們要怎麼回去?”
雙拼蛋把他領到小木屋的門口,西格瑪的心底隱隱約約傳來聽不太真切的聲音:【危險……回去……家……】
西格瑪勉強捕捉了幾個詞匯,卻并不能理解他的意思,他在木屋門上敲了敲,虛掩的門向里敞開,里面黑洞洞的沒有動靜。
他沒有貿然進去,在墻上摸索了一陣,找到了開燈的拉線,輕輕一扯,暖黃的燈光頓時把方寸之地照的通徹。
里面的陳設稱得上簡陋,屈指可數的木制家具和沒有絲毫生活氣息的布設讓人非常懷疑這里是不是柴房之類的工具室,但勝在十分干凈,在燈光的散射下也沒有絲毫飛揚的灰塵。
雙拼蛋飛到了他的面前,西格瑪居然能從他啥也沒有的蛋殼上看出得意。
西格瑪愣了一下,剛明白什麼,身邊的景色突然開始扭曲,熟悉的眩暈感后,他再度出現在了那棟別墅的門口。
和之前不太一樣的是,原本整潔的門口現在被炸得焦黑,刺鼻的硝煙味讓人喉嚨發癢。原本追捕他的人橫七豎八地倒在附近,雖然都還活著,卻沒有一個還有意識。
而別墅的大門不翼而飛,屋內的場景清晰可見。大部分的家具都遭到了破壞,令人頭皮發麻的觸手布滿吸盤,長長地在地上蜿蜒滑動,黑白發的孩子對面前荒誕的場景視若無睹,坐在完好無損的軟椅上搖頭抱怨著什麼。完全不在意現狀的銀發金眼青年手上舉著幾張帶著黑色小洞的撲克牌,和那名孩子大聲爭論著。
“就你手上有牌了,還怎麼判斷啊,不行,重打。”夢野久作斜睨著面前據理力爭的小玖,很多人在快輸了的時候都恨不得有人進來把牌桌掀翻了,今天正好給他遇上了,他必然不會辜負這些倒地上的家夥的神助攻。
“我都說了我手上這些牌下輪一定打完了,”小玖憤怒地把牌摔到地上,牌面好得令人眼紅,“得算我贏!”
“你能不能別這麼玩不起啊?一把牌而已。”夢野久作抱臂翹腿,發動嘲諷攻擊。
“到底是誰玩不起?!”輸了一晚上的小玖出離憤怒了,指著縮在他身后探出一個小腦袋眨巴眼睛的【夢野久作】,咆哮,“他一直在給你喂牌,一直在喂,變著花樣地讓你贏!我忍很久了,他都沒停過!”
三缺一的情況下痛罵替補上場的牌手,可見他的怨念已經積累到一定深度了。
“哈?人家只是剛好想出這些牌而已,”得了好處的夢野久作當然護著自家守護甜心,語氣十足挑釁,“你管那麼多,你去找人給你喂啊!”
找就找!氣呼呼的小玖眼神搜索了一圈,洛夫克拉夫特完全不在考慮范圍內,趴了一地的人準備晚點再抓起來去換贖金,只有門口那個……
在門口鬼鬼祟祟準備趁他們吵架偷偷溜走的西格瑪忽然背后一涼,一只手搭在了他的肩上,隨之而來的是讓人汗毛倒豎的冰涼吐息。
“既然來了,就別走了。”
——
一覺起來的玖夢還沒來得及打開太宰治寫了一整晚的幾萬字小作文,就先收到了一份金額巨大的損失報告。
他坐在沙發上,微笑地閱讀著昨晚所有的損失細目,前面的幾個人低著頭排成一排,不敢吱聲。
西格瑪混入其中,在驚心動魄的逃亡之后又被抓去打了一整晚的牌,他現在上下眼皮都在打架。
他其實不想來的,但是那個自稱【天河玖】的人說是他把那群人引來的罪魁禍首,得負起一部分的責任,抓著他不放,他才跟著來到了這家表面平平無奇的甜品店。
明明只要賠點錢就好了,但西格瑪莫名地心虛,頭深深地壓著,不敢去看那名看上去和善但是充滿壓迫感的店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