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下源天知的任何說辭,他都只會左耳朵進右耳多出。讓他像圣人一樣原諒一個為了自己的子女而對其他人痛下殺手的“一時糊涂”的人?
犯人會對受害者的狡辯大多如此。說自己是為了別人,為了自己看不到的未來,卻從不反省自己在達成目的的過程中傷害了多少無辜的人。其本質(zhì)仍是為了自己的利益,只是無意識美化了自己的作為。
自私是流淌在人類血液中的特質(zhì),能抵抗這一本能的人少之又少。
“在我的母親在世的年歲,你不曾擔心新田咲奈的孩子揭露你的秘密,而人到老年,你卻開始疑神疑鬼以至于決定逼迫她的孩子離開日本甚至身死從而將你擔心的事掐死在襁褓之中。看來您是真的老了,日下源先生,您的記憶模糊了,失去了對他人的最基本的信任。”哪怕本意是逼迫繼承力量的他離開日本,威懾家人收斂張揚的手段,也不值得寬宏大量。
中年男人頭上生著白發(fā),被逮捕進監(jiān)獄之前那個叱咤商場的商界巨鱷不復存在。
即使日下源天知的手段得逞,被蟲蛀過的牙齒能堅持多久?如今唇亡齒寒,家主鋃鐺入獄,沒能力的家伙是撐不了多久的,“您比我更明白力量的重要性。但你似乎不是一個合格的教育家。”
他沒什么要說的了。該收購的都已辦妥,該入獄的也人證具全。
這次就是真的結(jié)束吧。
他為此在橫濱呆了那么久。雖然認識了一些很不錯的朋友,但他的時間,最珍貴的時間永遠回不來了。時間是公平的,每分每秒,過去就是過去了,好在他的朋友足以彌補他心里最大的不平衡,那些驚喜的、耀眼的、精神富足的時刻,是他得到的最棒的回饋。
像帶他進來那樣,獄警寸步不離地緊跟著他,將他送出室外,秀也哥也是這樣的待遇,并沒有因為社會地位的特殊而獲得任何優(yōu)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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忙碌了那么多天,秀也哥的眼底都有了黑眼圈。
“哥,日下源家的……”
“別管。”今井秀也語氣干脆地堵上弟弟想問東問西的嘴。
“哦。”今井二少爺這時候很難忤逆自己的親哥,“那我現(xiàn)在去哪?難不成要和你回公司。”
他在時之政府還有一整個清單的任務要完成。這么說有點像借口,因為那是刀劍付喪神的戰(zhàn)斗任務。以他現(xiàn)在的工作經(jīng)驗,執(zhí)行部還不需要他本人執(zhí)行現(xiàn)世的任務,不過,在不久的將來,他會有那種戰(zhàn)斗任務的,那種不可避免的,不可推脫的,與人類戰(zhàn)斗的任務。
歷史修正主義。人類社會最不缺的就是人與人的爭斗。哪怕刀劍付喪神的敵人是時空溯行軍,歷史修正主義的陣營里,也不乏信念堅定無比的人類,堅定地想要“修正歷史”。
人類……也不是普通人類。
“嗯。先在公司呆上一個月。”
“哎……可我是學哲學的。”
“就算你是農(nóng)學部的也得學。”
這下今井元嵐知道這件事沒有商量的余地了。如果他是農(nóng)學部的,回熊本老家的計劃會很早以前就提上議程……回去鼓搗荒蕪的田地,和學校里認識的那位學長一樣,做最符合專業(yè)前景的事。
升學分配他興高采烈地選擇哲學專業(yè),經(jīng)濟管理相關(guān)的專業(yè)從來不在他的選擇范圍內(nèi)。