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要睡十二個小時。次臥留給你。”
在他醒來之前,外界發生什么事都打擾不到他。天塌下來大家要一起受難,沒有一個人能逃得了這樣的制裁。
現在,他要像正常人一樣,躺在并非病床的床上,做一場會醒來的夢,睡一個跟隨生物鐘的覺。他現在腦袋空空。呼吸聲提醒他,應該再說點什么。
“平行世界的你沒有你這么幸運。當然,我也很幸運。”
見傳平還要說什么,他合上了門。
“想聽平行世界的其他見聞,你要等我睡醒才行。”
2
少女蹲在和自己身高相仿的草里,伸出胳膊,把周圍的草揮得像海浪一樣,起起伏伏。
被壓倒的草平躺在泥土里,又彈性極好的恢復原狀,被找到新樂趣的少女重新壓倒,循環往復,自娛自樂。
這片無人打擾的草原是理想中的樂園。想在現實世界找到一處與之相媲美的地方,不是妄想嗎。
從泥土地坐起身,他打了聲招呼。
“早上好……下午好?”他不知道外界時間流動到了幾時。
“已經是晚上了,今井先生。”
他伸了個懶腰,回道,“誒……這樣啊。”
其實他很少有放縱自己將困意鋪展開來的機會。工作,或者是別的,和他總有不期而然的相遇。身體上的困倦尚可以用睡眠、進食以及消遣去彌補,但精神與靈魂的疲憊,恐怕需要更長一段周期去恢復元氣。
世上又有多少人與他有相似的經歷。去過百年之前,也去過另一個自己的世界。那些不屬于他的時間和空間,他無法挽留和銘刻,只能在自己的腦海中用記憶的方式將其重現,但這份難以明說的回憶已然是勝過一切無價之寶的,來自世界的饋贈。
尤尼小姐向他告別。
“我們要回西西里了,今井先生。”
“現在?不等到日本的白天嗎。”
“嗯。白蘭說,日本對他的吸引力已經降為零,再待下去只是浪費時間。”
他不可置否。
白蘭愿意用自己的能力為對抗真正的“天人五衰”出謀劃策,和那份記憶里要統治平行世界的“白蘭·杰索”截然不同。但白蘭做的仍然是個人責任外的事。
沒人要求,又或是命令他那么做。即使計劃最終失敗,同敵人的對抗陷入僵局,甚至遭遇滑鐵盧,也無人有資格批判白蘭在此事中的作用。他感謝白蘭和其他人所做的一切。這個世界的命運和每個人都息息相關,但不是每個人都有能力肩負這份責任。人性是復雜的,一言難以蔽之,有人在生死關頭為了大意將生死置之度外,自然就會有人秉持獨善其身的念頭,精確地避開有風險的事。
能者多勞,說得輕巧。可細致去推敲,有能力又愿意付出那么多的人,得靠天意去篩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