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益州被荀曄釜底抽薪掏空之前劉表一直以為他們沒那么容易對上,荊州和益州加起來足有三分之一個大漢,他和劉璋還有的打,外人沒那么容易插手。
事實上外人不光容易插手,還能在釜底抽薪之后以雷霆手段給益州換個新主。
新刺史,而非州牧。
刺史最重要的是監察權,和州牧那種軍政一把抓的實權大臣不一樣。
中央和地方是你強我弱你弱我就強的關系,漢武帝當年設立刺史為的就是不讓太守專權,一郡的軍政大權掌握在一個人手中實在太危險,必須將權力分散到不同人手中相互掣肘才能防止一家獨大。
漢武帝在位時尚且極力防范地方做大,靈帝可好,不光不防范還瞌睡來了就送枕頭,愣是在天下大亂的時候廢史立牧讓地方官能夠名正言順的割據自守。
掌握實權的郡守已經有資格成為一方諸侯,掌一州之軍政大權的州牧手上權利如何就更不用說。
大漢一共才十三個州,上來就要十三分之一簡直是獅子大開口,離譜的是靈帝竟然還真準了,直接把大漢從民變蜂起變成四分五裂。
荀曄不打算給將來留那么多挑戰,所以除了最開始的幾個州牧之外他一個州牧都沒任命,可以是刺史可以是治中可以是別駕也可以是暫領一軍坐鎮一州的將軍,總之不能是州牧。
現在的難度已經夠高了,不需要再繼續上難度。
有張魯在前面帶路,再加上裴潛和被他策反的吳懿等人在后面打配合,劉璋和推他上位的趙韙等人盡數被斬殺。
下手的是這些天憋屈的快要炸了的劉瑁。
益州山高路遠會比其他州郡更難治理,倒是荊州進可攻退可守,北有漢水、沔水,向東順長江而下就能通到揚州向西也能到達巴蜀,之前半年孫策和周瑜都萬分期待劉表能放棄劉璋找他們開戰。
隔壁江夏是個好地方,拿下江夏后荊州全境就在他們眼皮子底下。反過來對劉表來說在江夏順江而下打揚州比打益州輕松的多,老小子占著好地方卻找不準對手真的很讓他們傷心。
也就是他們還沒干完手頭的活兒,不然他們隨便找個理由就沖江夏去了。
多好的地方,打著打著還能打到益州,一舉兩得。
不過現在不用了,他們連荊州都沒來得及打益州就先投了。
再然后就是天子禪位的詔書傳遍天下,劉表直接收攏所有兵力駐守襄陽,看樣子像是要防備北方大軍南下。
不服啊?沒事兒,那就讓他體驗一下北方大軍真的南下的感覺。
比起先投降然后再暗地里搞事情,他們更喜歡不投降的硬骨頭。
當然,這話不是在內涵益州,就是單純說一下他們的喜好而已。
主公馬上要受禪,現在最重要的是禪位大典,什么劉表不劉表的哪兒涼快哪兒待著去。
江山要辭舊迎新,輪得到他劉表在那里嘰嘰歪歪?
天氣越來越涼,離九月也越來越近。
在小皇帝的催促下,楊太傅已經帶領僅剩的朝臣把三辭三讓的流程走完了。
其實三辭三讓的流程應該更早進行,等新君推辭完手下了皇位才好修建受禪臺,但是當時分隔兩地不好進行,所以只能進京之后再三辭三讓。
問題不大,回頭記錄的時候春秋筆法略過就行。
楊太傅活了幾十年經歷過各種風雨,自認為什么場面都不能讓他的心情出現波動,直到他接下“勸進”的活兒。
他是硬著頭皮念下去的,上頭即將稱帝的新君是硬著頭皮聽下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