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遼枕著手臂躺在草地上,看著天邊隱約出現的星子感慨不已,“早知道袁紹會搞這么一出,當初說什么也得留在京城。”
并州雖是老家,但實在貧窮。
冀州就不一樣了,物阜民豐六畜興旺,怎么看都比并州有前途。
當初要是留在京城,前一天有袁紹明目張膽踩天子臉面,后一天就有大軍出發討伐袁氏逆賊。先把袁紹拿到京城問罪,然后美美的接受封賞,冀州牧可比并州牧搶手的多。
荀曄瞥了他一眼,“你知道冀州有多少兵嗎?”
物阜民豐意味著人多兵多,袁紹隨隨便便就能招募到十萬幾十萬大軍,他們留在京城還要防備朝廷拖后腿,這仗怎么打?
張遼想想滿肚子壞水兒的王司徒,感覺身上雞皮疙瘩都要起來了,“那還是回并州好,至少不用擔心被自己人捅刀子。”
他們并州只是脫離朝廷的時間太長,論實力其實并不差,有荀氏眾賢才親赴各郡治理,不出三年就得比冀州更強。
幽州那等鳥不拉屎的地方有個靠譜的州牧都能翻身成為流民向往的地方,并州的先天條件比幽州好多了,他們還沒有內斗,怎么看都比幽州更有前途。
“明光,你覺得州牧大人什么時候會派我們去雁門?”張遼坐起來,掰著手指頭算道,“現在離秋收還有兩三個月,期間只練兵是不是太清閑了?”
“清閑?”荀曄表情古怪,“你覺得練兵清閑?”
他們天天早出晚歸奔波于各大營寨,十天半個月才有一天能像今天這樣趁傍晚聊聊天,這能叫清閑?
“不清閑嗎?”張遼小聲問道,“我覺得挺清閑了啊。”
看看州牧大人和剛來沒多久的治中大人,他覺得他們倆只管晉陽城周圍的幾個大營真的不算忙。
荀曄不知道該說什么好,“非得腳不沾地才叫忙嗎?”
“主要是該忙的都忙的差不多了,接下來幾個月留在太原的話就只能練兵,多少有點無聊。”張遼托著臉嘆氣,“不知道伏義那兒現在是什么情況,算算時間也該回來了。”
“有呂將軍和我堂兄去助陣,應該不會有問題。”荀曄也不太清楚西河郡到底是什么情況,不過他對呂大將軍的武力值和他們家攸哥的謀略有信心。
南匈奴想占著西河不還?門兒都沒有。
他們最開始都以為高順一人足以平定西河,但是藏匿在上黨和太原兩郡的賊匪已經被清理的干干凈凈,各城官署也都逐步走上正軌,荀氏全族都從鄴城到晉陽了高順依舊沒有凱旋。
荀曄以前覺得公孫瓚和劉虞之間水火不容是性格問題,如果公孫瓚脾氣好一點,沒準兒倆人真的能文武搭配干活不累把幽州治理成路不拾遺夜不閉戶八方歸附羌胡來朝的大漢明珠。
在并州待久了才發現,那些盤踞在大漢地盤的胡人是真的聽不懂好賴話,不上拳頭真的不行。
他承認他現在已經不再公平公正,甚至開始變得不講理,所以再讓他來評價公孫瓚和劉虞之間的爭斗他只會大聲喊劉虞全責。
施恩施恩施個鬼的恩,自家百姓都快被欺負死了還施恩!
西河郡東西窄南北長,南匈奴的王庭美稷縣在內蒙古,他們如今賴著不走的離石縣在山西,兩邊隔了足足八百里,不打招呼就南遷還怪他們不能容人是不是有什么大病?
美稷王庭內亂就去平亂啊,欺負他們西河郡沒官兵看護是吧?
提起這個荀曄就來氣,他以為的并州各郡被胡人侵占是漢人胡人分庭抗禮,地方官府帶領本地軍民和非要來和他們搶主人身份的胡人部落打的有來有回。
實際上的并州各郡被胡人侵占比他以為的更加慘烈,沒有什么分庭抗禮打的有來有回,并州九郡中定襄、云中、五原、朔方、上郡、西河六郡官署全都沒了,現在只有太原、上黨和雁門三郡官署尚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