荀彧和荀悅對視一眼,都看出了對方眼中的憂心。
原想著冀州遠離中原戰場能躲過戰火,現在看來還是不行。
關東聯盟是一盤散沙,所有人都有自己的思量。
董卓沒有伏誅的時候兗州刺史劉岱就和韓馥麾下治中寫信說:董卓不足為懼,討董結束后要揮師討伐韓馥。
先不說他們那兒來的“董卓不足為懼”的自信,只那封信就能說明聯軍內部不穩。
事實也是這樣,董卓剛死,駐軍酸棗的劉岱就殺了東郡太守橋瑁,駐軍魯陽的幾路大軍也互有攻伐。
渤海太守袁紹和河內太守王匡雖然沒有打起來,但是袁紹回到冀州后就明著要和韓馥奪權,雙方打起來只是時間問題。
“也不知道劉子惠到底怎么想的,劉公山給他寫信他藏著就是,還傻不愣登的把信交給韓文節,這不是上趕著找不痛快嗎?”荀衍心里不痛快,想起來犯蠢的前頂頭上司忍不住罵罵咧咧,“韓文節什么性子他又不是不知道,要是袁本初的話說不定還能夸他幾句忠義,把討伐韓文節的信件遞到韓文節手上和送死有什么區別?”
韓馥本就膽小,看到信上說要討伐他嚇的面如土色,解決不了信件就解決送來信件的人,當場就不分青紅皂白要處死那家伙。
要不是他和別駕耿武等人都在現場拼死相保,那家伙早就在黃泉路上和他們老劉家的列祖列宗見面問好了。
劉子惠被罰作勞役,治中從事一職便空了下來。治中乃眾從事之長,位僅次于別駕,那么重要的職位不能空著,于是韓文節就看上了他水靈靈的弟弟文若。
不是,他有病吧!
荀衍氣的磨牙,他知道他弟很有才,也承認整個冀州所有人加起來都比不過他弟一根手指頭,但是今時不同往日,貿然將人抬到治中的位子無異于火上澆油。
他們荀氏是剛添了兩位縣侯,還都是誅董的大功臣,但是這并不是上來就提拔他們家兄弟的理由。
袁本初本就因為袁氏在京族人被董卓屠戮一空荀氏卻大出風頭而鬧心,這些天甚至連向來看重的友若都不愛見了。
現在再讓文若當冀州治中,他是生怕袁紹不炸?
荀衍想起來韓馥這些天的動作就生氣,在外面要保持禮節不能隨便開口,回家在兄弟們面前終于能輕松點兒,一罵起來就收不住。
荀悅捏捏眉心,嘆道,“休若真是越發不拘小節。”
荀衍置若罔聞,罵爽了之后才長出一口氣,“韓文節不是袁本初的對手,我們什么時候離開?”
叔祖已被任命為并州牧,阿牞侄兒也以寧朔將軍之職隨行。
雖然不知道陛下從哪兒扒拉出這么個將軍名號,但是這個稱號比之前那個強弩將軍好聽多了。
荀彧也想盡早離開,但是時機未到還不能走,“并州境內賊匪橫行,近來白波賊和黑山賊都有大動作,公達說讓我們等他的消息。”
冀州之主是韓馥還是袁紹對他們而言都沒有荀氏自家長輩靠得住,就算并州和冀州一個貧瘠混亂一個富有甲兵,他們的第一選擇也還是自家長輩所在的地方。
荀衍又倒了杯水,“我不明白,韓文節是有朝廷詔敕任命的州牧,他有什么好怕的?”
雖然他沒有袁紹四世三公的家世,雖然他比不過袁紹臨危不亂智勇過人,雖然他不如袁紹名揚天下能為天下豪杰所歸附,但是只他是州牧這一點就比袁紹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