郭鬼才摸摸鼻子,動完腦子后繼續趴在桌案上裝死。
志才有想法也只是想想,當家做主的是文若不是他們,最終人選花落誰家還得看文若的意思。
他覺得他郭奉孝也頗有鎮亂安民之能,沒準兒最后被派去幽州的是他不是志才。
幽州啊,是個好地方。
北靠燕山西依太行,南臨中原東望渤海,漢胡雜居民風彪悍,對朝廷的歸屬感約等于無。
公孫瓚的白馬義從威震北疆,武力有多強橫內政就有多沒法看,等他們過去把持住幽州內政,就算是白馬將軍在他們面前也得矮一頭。
前車之鑒后事之師,劉虞的下場已經說明公孫瓚不是好欺負的。
拿捏武將需要技巧,不能和劉伯安那樣強勢,看他們文若怎么哄呂大傻子和孫老虎就知道那些武將大部分都是吃軟不吃硬,你硬他們更硬,你軟他們反而不知所措。
順毛驢嘛,他懂。
所以文若準備讓誰去?
郭鬼才悄悄睜開一只眼睛,試圖從好友臉上找出答案。
然而,在他趴桌上裝死的這點時間里,旁邊兩個人的話題已經又從幽州拐回了青州。
幽州需要幫忙,青州大概率也需要長輩過去坐鎮。
天災不是鬧著玩兒的,萬一真旱到赤地千里,就算有呂布在也無濟于事,餓肚子的百姓比身經百戰的士兵更可怕。
傻小子說暫時不缺糧,可他之前沒經歷過大旱,哪里知道旱起來糧食消耗的有多快?
戲煥將桌上的信件撿起來,又從頭到尾細細看了兩遍,然后勸解道,“信上已經寫的很明白,他心中有數,實在扛不住了會寫信回來,不會為了面子硬撐著。”
別的年輕人可能會死要面子活受罪,他們小將軍不會,面子在他那里沒有實實在在的好處管用。
荀彧無聲嘆氣,“明光這半年來得罪的人太多,多防備些沒壞處。”
那小子實在太放肆,弄得他在豫州也跟著提心吊膽。
早先去青州的時候只說要用考試的法子來選官應急,青州好幾年沒有主官,將近三分之一的百姓都加入黃巾,民生凋敝內亂不休,確實需要在短時間內提拔大量基層官員來應急。
延請大儒開辦學堂也能理解,教育是奪得未來的關鍵,應急的同時也得為將來考慮。
這個道理所有人都懂,但凡有點志氣的主官到任之后都會從教育入手來宣揚人才不問出身有才就能任用。
實際上看不看出身只有各家主官自己明白,反正明面上都會用不問出身來招攬寒門學子。
任用寒門學子,和培養寒門學子,二者截然不同。
經學典籍掌握在世家手中,寒門學子就算學也是困難重重,能學出來的終究是少數。
特意延請大儒培養寒門學子就不一樣了,世家子平日里高高在上自覺生而不凡,實際上人和人之間的區別沒那么大,除去極少部分天才,大部分人都是差不多的。
世家有家學可以一代一代的培養族中子弟,寒門卻沒這個條件。然而真要有愿意培養寒門子弟的書院出現,世家的優勢將蕩然無存。
朝中官職一共只有那么多,地方官署的官職也是固定的,和官吏相比永遠是百姓的數量多。
和世家子的數量相比,也永遠都是寒門子弟更多。
此消彼長,以天下寒門子弟的數量,真要唯才是舉的話不出百年世家便會被打壓的無處容身。
都說世家子弟沾親帶故會互相偏袒,寒門子弟掌權后難道不會偏袒同為寒門出身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