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吧,叔祖不瞞你。”荀爽斂了笑容,眸中添了幾分悵然,“不過叔祖自認行事謹慎,幾位大人也都不曾露出端倪,明光是怎么猜到的?”
人上了年紀身體總會有這樣那樣的小毛病,他請了疾醫(yī)開了藥,自信瞞的很好,連府中仆從都不曾發(fā)現(xiàn)異常,小阿牞為何進來就知道他們在密謀刺董?
刺殺執(zhí)政權(quán)臣風險極大,他們應(yīng)該沒有把心思寫在臉上。
荀曄不能說他身邊有個直接劇透的阿飄爹,隨便編理由又逃不過聰明人叔祖的法眼,只能往玄而又玄的方面靠,“回叔祖,并不是猜測,而是直覺,進來后看到叔祖兄長和幾位大人在一起不知為何就想到了那里。”
編理由很容易會被找出漏洞,“直覺”倆字一出來就算叔祖覺得不妥也沒什么。
傻人有傻福,他不是大智若愚,他是單純的擁有精準直覺的福氣傻蛋。
嗯,就是這樣。
不過既然已經(jīng)捅破窗戶紙,那就容他多說幾句。
荀曄斟酌言辭,“叔祖,董卓殘暴,整個京城都在他的掌控之中,您和幾位大人不好輕易冒險。”
他今天過來的主要目的就是試探叔祖的態(tài)度,沒想到還沒來得及開口就誤入刺董小分隊的密謀現(xiàn)場。
事以密成,保密工作真的很重要。
他不知道是密謀刺董小分隊里有內(nèi)鬼還是別的什么原因?qū)е逻@些人要么下獄要么身死,反正以豬豬陛下的反饋來看,他們刺殺董卓的成功率極低。
搞事有風險,刺董需謹慎,pna團滅的風險太大,不如等他回去把呂大將軍策反了再緊急做個pnb。
大家的目的都是弄死董卓,一方是點了智力的朝堂肱股,一方是點了武力的老賊“心腹”,雙方合作正好補短板,他實在找不到不合作的理由。
荀曄委婉的說明來意,看他們家叔祖不說話,非常鄭重的強調(diào)道,“叔祖,我很認真,真的沒有開玩笑。”
就今天早上出門前呂布那迫不及待的模樣,他確定美人寶馬金銀珠寶都不是呂大將軍反水的必要條件,只要計劃看得過去,現(xiàn)在誰找他合作他都能答應(yīng)。
而且他剛才留意了幾位大人的模樣,刺董小分隊都是儒生打扮,且除了攸哥都上了歲數(shù)。
雖然這年頭的讀書人大多君子六藝無所不通,但是君子六藝的騎射和戰(zhàn)場上拼殺出來的招數(shù)完全不同。
就拿他自己來說,隱居不代表放棄教育,他出門在外也能號稱君子六藝無所不精。
實際上呢,到現(xiàn)在依舊連sharen都不敢。
阿飄爹說越騎校尉伍孚刺董不成身死族滅,如果當時刺董的是全盛時期的呂布,就算董卓老賊如今還沒有墮落成幾百斤的大胖子也躲不過去。
那可是放棄智力將點數(shù)全部點在武力值上的呂奉先呂大將軍,可以嘲笑他沒腦子,但是絕對不能質(zhì)疑他的武力。
荀爽撥了撥香爐里的爐灰,緩緩開口,“董相國和呂將軍親如父子,怕是不行。”
他能看出來呂布在相國府待的不愉快,但是刺董事關(guān)重大,稍有不慎就會丟掉性命,他和呂布私下里沒有任何往來,實在沒有信心掌控有前科的桀驁武夫。
“可行。”荀曄篤定道,“呂將軍出身并州,叔祖可知并州軍在董卓麾下現(xiàn)狀如何?”
得虧呂大將軍沒跟著,要是跟著聽到叔祖說他和董卓親如父子怕是能當場吐出來。
“并州軍現(xiàn)狀?”荀爽抬眸,“關(guān)東軍聲勢浩大,董卓親信涼州軍屯駐洛陽周邊各縣,并州軍群龍無首被拆分至各個大營,應(yīng)是已成一盤散沙。”
董卓是久經(jīng)沙場的猛將,并州軍驍勇卻不是他的親兵,有親信涼州軍在側(cè)并州兵必然不會受到重用。
荀曄正色道,“叔祖可知,當初丁原丁執(zhí)金吾率軍六萬進京,如今六萬并州精銳僅剩兩萬。”
荀爽一驚,“并州兵皆身經(jīng)百戰(zhàn),近來京師并無大戰(zhàn),怎會銳減至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