短短幾個月個頭兒不會有太大變化,荀悅沒有當真,不過為了不打擊傻兒子還是讓他站在那里別動,沒想到比了一下發(fā)現(xiàn)竟然真長高了不少,“看來沒少糟蹋你叔祖的好東西。”
“叔祖說他年紀大了牙口不好,好東西放著也是放著,不如讓我解決掉。”荀曄用貨真價實的身高證明他沒有胡說八道,然后招呼他爹坐下吃飯,“其實兄長那里也有,但是兄長說他不想變成董卓那種腦滿腸肥的樣子,所以最后都到我這兒來了。”
年紀小多吃飯能長個兒,過了這個年紀再不控制飲食就只能橫向發(fā)展,他們家有偶像包袱的不只他一個,所有人的偶像包袱都不輕。
好吧好吧,他知道叔祖和兄長是看他年紀小讓著他,心里都記著呢。
在別人家做客要食不言寢不語,自家吃飯沒那么多規(guī)矩,他們父子倆好不容易到了安穩(wěn)的地方還不能說句話了咋滴?
荀曄吃飯的樣子和他爹如出一轍的斯文好看,但是效率卻完全不同,等他暴風吸入完畢,他們家美人爹才剛開始喝湯。
今天也是光盤行動的一天。
荀曄吃完繼續(xù)叭叭,非要把這幾個月少說的話叭叭過來不可。
路上吃不飽睡不好,到城里有正經(jīng)地方住了可得好好歇歇,過幾天等阿爹收拾好歇的差不多了他們還能出門轉(zhuǎn)轉(zhuǎn)。
晉陽雖然沒有洛陽繁華,但是也不像洛陽那么壓抑。
大概他去洛陽的時間不巧,正趕上全城都在董卓的高壓之下,董卓死后情況應(yīng)該能好轉(zhuǎn)不少,但是董卓死了他也離開了。
火燒洛陽被蝴蝶了,洛陽加上周邊縣邑的人口大概有一百來萬,但是晉陽也不差,足足十多萬百姓,快趕上京城的十分之一了。
要是再算上這次帶來的百姓和上次帶來的精兵那就是三分之一,他們晉陽厲害著呢。
荀悅慢條斯理放下碗筷,“兵丁要分駐各郡,帶來的百姓也不會全部留在太原,丁口不能這么算。”
“差不多差不多,反正來了之后都算是并州百姓。”荀曄不和他爹較這個真,“本來并州一州的人口都比不過中原的一個郡,咱們現(xiàn)在可以繼續(xù)用一州的人口和中原的一個郡比。”
吃飽了不能直接睡覺,天黑之后也不好出去遛彎兒,荀曄讓人把食案收了然后去幫他爹收拾書房,順便問問阿爹和一串兒叔父接下來會被安排什么活兒。
他有記憶以來一直在鄉(xiāng)下,大概是多年的種田生活帶來的刻板印象,總覺得美人爹要么隱居山野要么隱于鬧市,總之都得和“隱”字有關(guān)。
現(xiàn)在這情況好像不太能“隱”,一想他爹出來當官還真感覺不太習慣。
荀悅無奈解釋道,“為父不曾出仕固然是不喜朝堂風氣,但是也有黨錮的原因。”
他以為這些天傻小子應(yīng)該已經(jīng)了解族中情況,怎么看著和剛離開時沒什么兩樣?
兩次風波之中有二十多位潁川士人被列為黨人遭受禁錮,其中荀氏成員將近三分之一,甚至從叔荀翌直接因此身死。
他最初不出仕是因為不能出仕,后來朝廷解除黨錮又覺得當官也無甚意思才一直隱居。
并州遠離朝堂,當家做主者乃是荀氏長輩,此時為官不存在被欺壓的可能,可以無所顧忌的施展抱負,既然如此為何不出?
“這不是沒見過阿父當官的樣子嘛。”荀曄討好的笑笑,然后勤勤懇懇的把書簡擺到應(yīng)該去的地方。
他對他爹的習慣非常清楚,經(jīng)常取用的書簡放在一塊兒,不經(jīng)常動彈的書簡的放在一塊兒,干凈的竹片放在一塊兒,亂七八糟的小東西、哦、阿爹的書房里沒有亂七八糟的小東西。
兩個人收拾起來比一個人快的多,晚飯前看上去還有些凌亂的書房在勤勞的小蜜蜂加入后迅速變成干凈整潔的模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