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云濟見無人敢站出來,嘴角輕輕譏笑一聲,對著徐慕孺喊道:“徐大人,素來聽聞你辦案有霹靂之風,能明辨,善偵查,曹某聽聞嚴將軍大案即將判刑,念在他畢竟與我曹家有一些舊故,想到他落在今日這個地步,心中有些不忍,故而深夜特來探視一番,誰知才剛與他說幾句話,黑暗里一柄刀飛了出來扎進了他xiong膛,曹某眼睜睜見他死在面前卻無能為力。”
他說完悲泣幾聲,忽而又將監牢四下掃視一圈,厲聲道:“兇手一定就在這監獄當中,徐大人,你可要好好查一查,我曹某受屈事小,放跑了真正的兇手可就有損你徐大人的威名了,徐大人,你說是吧?”
徐慕孺面色變了又變,心里明知他是在暗諷他于林家一案有虧,但面上也不好發作,且曹云濟說的話并非全無道理,他們沖進來時嚴立均已經死了,無人親眼看見曹云濟父子動手殺了人,而他亦不愿自己再犯林家一案那樣的錯誤,是以一時猶豫不決起來。
史永見他沉默不語,面露猶豫,不由有些焦急,于是站出來大聲斥道:“大理寺獄中的犯人,進來前全都經過搜身檢查,身上別說一把匕首,就是一根銀針也不可能有,你竟想輕輕松松就將這sharen的罪推給手無寸鐵的犯人。”
曹云濟瞪著史永,眼中隱隱燒起了一把火,雖然他忍了又忍,但那火還是溢了出來,燒了起來,史永被他瞪得心中發慌,額上不斷冒出細密的汗珠,既然已經做了,那便只能一不做二不休,于是轉頭朝他身旁一名獄卒使了個眼神,那名獄卒便往嚴立均所在的牢房走來。
徐慕孺此時像是終于想明白了一般,點點頭,道:“曹大人,既然您說兇手就在這些犯人里,那我們現在就將這些犯人拿來審問清楚,有勞兩位留在此處,待徐某審出真兇后,若屬實冤枉了您,徐某再來向您賠罪。”
曹云濟收斂了目光中的怒火,面色稍微緩和,雙手一拱,正欲開口,忽然角落里一個微弱的聲音打斷了他,“我看見了,是他殺的。”
這聲音極為微弱,但又恰好讓在場的人都聽見了,眾人一時全都屏住了呼吸,四周一片寂靜,仿若瞬間陷入了黑暗一般。
“我看見了,是他殺的。”
那人的聲音又響了起來,依然微弱,只是這回四周安靜,聲音便愈加清晰地傳入了眾人的眼中。
曹云濟轉身朝著聲音傳來的角落怒吼道:“什么人,給我出來!”
徐慕孺朝身后揚了揚手,兩名獄卒跑向角落里將那人抓了起來,眾人目光全都鎖定在這人身上,忽然又一句話打破了四周的寂靜。
“大人,這酒菜有毒!”
梁朝第一宰相曹云濟一夜之間淪為階下囚,他的大兒子曹蒼也一起被囚禁在大理寺牢中。嚴立均的那份口供已經呈到梁肅引案上,但卻遲遲不見他有所動靜。一時之間滿朝上下人心惶惶,誰也不知道等待他們的將是一場怎樣的狂風暴雨。
曹云濟父子剛被抓的一兩天,梁鴻也和趙安柏心中高興了一番,尤其是梁鴻也,放棄一個嚴立均,除掉一個曹家,打擊一個崔家,這無論如何都不能不算是個成功的計謀。
但很快他們就發現事情似乎沒有想象中那么順利,梁肅引的態度捉摸不定,隨著時間一天天過去,原先以為曹家此次必定徹底倒臺的人,漸漸又開始相信,曹家很快就會恢復如常,甚至更進一步。
“趙大人,我們不能一直這么等下去了。”
梁鴻也終于無法忍耐了,此時他對趙安柏的信任和重視都加深了許多,更何況這個主意本就是趙安柏給他出的,如今形勢似乎再次陷入僵局,他也只好又找來趙安柏。
“王爺,陛下是您的父親,他對曹家為何會如此重視,您也不清楚嗎?”
“自然是因為曹貴妃。”
趙安柏卻緩緩地搖了搖頭,“微臣聽說,這幾日曹貴妃每日都去找陛下求情,但卻連陛下的面都沒見到。”
“那是為什么,因為太子?”
趙安柏低頭不語,嘴角微微一笑,梁鴻也不禁追問道:“難道真的是因為太子?為什么,他擔心曹家連累太子不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