宮女們跪在地上渾身發(fā)抖,
竟無人敢應(yīng)聲。
昭陽趁機甩開他的手,一雙鳳眼已蘊滿淚水,帶著一絲哭腔,
“皇兄,
你到底要做什么?”
梁鴻于聽得她語音中的委屈,終于略微冷靜了些,低頭看見她雪白的手腕上被他拽出了幾道紅印,不由心生愧疚,
正欲上前寬慰幾句,一揚手看見一直緊握在手心里的白瓷玉瓶,
心口一顫,
又轉(zhuǎn)而怒氣上涌,
一時間又愧又怒,
竟不知如何是好。
昭陽見他臉上陰晴不定,
但已不復(fù)方才那般可怖,
便摸出一張錦帕悄悄揩著淚,
原只想如平常那般做個委屈樣子,
好讓梁鴻于消氣來哄自己,
哪知想起半年來的種種,漸漸竟至失聲痛哭起來。
此時,兩人的貼身太監(jiān)和宮女也氣喘吁吁地進了殿,見這情形,噗通噗通往兩人面前一跪,亦不敢出聲。
昭陽哭了片刻,見梁鴻于不像平日那般來哄自己,想起從小到大他對自己那般忍讓疼愛,如今為了一個外人,竟連自幼的同胞兄妹之情也不顧了,不禁愈想愈傷心,心中對林洛洛也就愈加痛恨,終于承受不住捂著臉往殿外沖去。
“公主。”昭陽的一名貼身宮女和兩名太監(jiān)連忙起身追了出去。
梁鴻于此時已完全冷靜下來,將此事利害關(guān)系思量了一番,立即想明白此事不宜宣揚,于是拔腿也追了出去。
承英殿的幾名宮女伏在地上,直到眾人的腳步聲徹底遠了,才敢悄悄直起身子來,互相交換著眼神,心中暗暗慶幸躲過一劫。
又過了許久,其中一名年紀略長的,終于開了口,“你們在這里候著,我去宮里給娘娘報個信。”
她剛走出宮門,便遠遠瞧見崔玖的轎攆緩緩?fù)@邊來,于是腳上加緊幾步,一路小跑到了崔玖轎前,跪在地上行了個大禮。
崔玖斜斜倚在織錦團花絲綿靠墊上,手中捧著一個黃銅暖爐,閉著眼睛假寐,聽見底下宮女的聲音,動了動身子,并不睜眼,只懶懶道:“起來吧,不是讓你留在家里嗎,怎么出來了?”
宮女起身往一邊站開,轎夫繼續(xù)起步往前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