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洛,外面現在滿大街都貼滿了你的畫像,我買了衣物還有這個,”林飛拿起一撇假胡須朝她揚了揚,“你吃飽后,去換一下,這樣安全一點。”
林洛洛吃完手中的燒餅就進了屋,換上林飛買來的粗布衣裳,又依他所言貼了兩撇胡須。一夜里又急又驚又怕,換好裝后,她看著自己一身粗鄙男子裝扮,一直緊繃著的弦終于稍微松了下來,一不留神就歪著身子在草堆上睡了過去。
林飛在院子里換完衣裳等了許久不見屋里有動靜,又喚了她幾聲也沒有回應,嚇得連忙破門而入,這才發現她只是睡著了。
他走到她身邊坐下,撿起她換下的衣裳給她蓋上,想到她從小在將軍府里千寵萬愛,如今一身破爛亡命街頭,心中漸漸痛不能抑,不由伸手去擦她眼角的淚痕,就在這時,她卻突然抓住了他的手,喊了一聲:“柏哥哥!”
林飛怔了怔,心頭泛起了無盡的酸澀。
林洛洛自小就喜歡趙安柏,總是fanqiang也要進侯府去找他,一口一個“栢哥哥”地叫著。每次跟他比劍輸了都要去找趙安柏,因為趙安柏會哄她,為了讓她不去找趙安柏,他就故意讓她贏,誰知她還是要去找趙安柏,因為趙安柏會夸她。
想起這些過往,林飛苦澀地笑了笑,由著她抓住自己的手,如今兩人四處奔逃,朝不保夕,就當一回她的柏哥哥又何妨。
兩人在西市里躲了四五日,林飛想帶她離開京城,但林洛洛無論如何不同意。趙安柏一日未出獄,她的心就一日無法安定。
又過了幾日,雖然她的畫像依然貼了滿街,但每日街上巡查的侍衛卻少了許多。她決定再回一趟侯府去打聽消息,林飛無法,只得跟著她一起。
為了避免像上次一樣落入埋伏,兩人找了一家僻靜的客棧,林飛再次去侯府把青兒帶了出來。
青兒交給她一個包袱,“小姐,這是老爺出事后夫人派人送給你的,之前因為你失憶了,我怕這包袱里的東西引起你疑心就藏了起來。”
林洛洛接過包袱,是一沓信,最上面一封是她母親寫的,信中囑托她務必留在侯府,保全自己,又囑咐她將這些信件保管好,說將來林家若是有沉冤昭雪的機會,這些信件或可作為呈堂證據。
隨意打開幾封,均是她父親征戰在外時寄回來的親筆信,信中多是談些家常,于今日的她而言,陌生而又遙遠。
“趙安柏怎么樣了?”她收起信,問道。
青兒搖了搖頭,低聲回道:“侯爺每日都會去宮中求情,但大少爺還是沒有回來。”
“都是我連累了他。”
三個人正說著話,忽然被一種詭異的安靜攫住了,幾乎同時噤了聲。
太安靜了,世界似乎突然只剩下他們三個人,除了他們的呼吸聲,四下里竟一絲聲響也無。
店小二穿來跑去的腳步聲、掌柜和客人的說話聲、入店客人的叫喚聲……所有聲音似乎一瞬間全都消失了。
林飛心中暗叫不好,推開窗戶一看,不由大吃一驚,不知何時,這客棧已經被一群黑衣人包圍了。
正在三人驚魂未定之時,幾個黑衣人已經破門而入。
青兒嚇得大聲尖叫,林飛拔劍擋在她身前率先與來人交起了手,林洛洛連忙收緊包袱招架另一側。
不過幾下,屋里就已是一片狼藉,屋外的黑衣人還在不斷往里擁過來。
格掉一名黑衣人的劍后,林洛洛將手中包袱往林飛懷中一推,低聲道:“帶青兒走,他們要的人是我。”
“不行,要走一起走。”
“留得青山在,快!”
林洛洛將林飛和青兒一齊往窗戶口推去,回身橫劍擋住砍下來的三把劍,對面是三個彪形大漢,她的力氣根本不足以抵擋,眨眼間那三柄劍就已經將她壓得站立不住,中間那人順勢抬腳將她踢飛了出去,她背部重重地撞到墻上,猛地吐出一口鮮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