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安柏再次搖頭,緩緩道:“或許他是想將除掉曹家的功勞留給太子,讓曹家徹底成為太子的墊腳石?!?/p>
他一邊思索一邊繼續說道:“陳益堅的遺書一出來,我們都推測出偽造圣旨一事應該是曹相所為,陛下自然也想到了,所以他將此案交給太子去查,若果真是曹相所為,太子將此案查清,一可以親手除掉曹家避免日后遭其挾制,同時還可以樹立他在朝臣心中的權威,二可以堵住悠悠眾口,掩蓋他當初帶兵滅了林家滿門的罪責。”
梁鴻也脫口而出,“若不是曹相所為呢?”
趙安柏意味深長地看了他一眼,“無論是誰所為,只要太子查清此案,都是功勞一件,他在朝臣百姓中的威望,只會有增無減?!?/p>
梁鴻也似乎有些明白一般,點點頭,但很快又問道:“那他現在將曹家這些案子都交給太子去審,不一樣可以讓他親手除掉曹家?”
趙安柏眉頭深鎖,搖搖頭,“以微臣之見,現在陛下猶豫不決的應該不是曹家這些案子由誰去審,怎么審。”
“那是什么?”
“他或許是發覺林家一案其實與曹相無關?!?/p>
梁鴻也不由地全身顫抖了一下,失神地叫道:“什么?”
但很快他就平靜了下來,清了清嗓子,不耐煩道:“你把話一次說完。”
趙安柏將他這些細小的變化都看在眼中,微微一笑,繼續道:“嚴將軍與曹家關系密切,他此次與曹家翻臉,將曹家所涉的大小案件全部揭發了出來,連證據該如何去查都說得清楚明白,卻唯獨一件事完全沒有提及,那就是林懷遠奉了假圣旨帶兵歸京的事?!?/p>
“嚴立均借由此事當上了西境大將軍,若這件事真是曹相設計的,他沒有理由不知道,他如果知道就沒有理由不說,但他卻完全沒有提及此事,這就說明,他要么真的不知道,要么這件事就不是曹相所為。陛下或許發覺了這一點,事到如今曹家倒臺與否已不重要,重要的是,除了曹相以外,還有一個人竟敢于偽造圣旨陷害忠良,這個深藏不露的人才是真正可能危及朝廷江山的人?!?/p>
梁鴻也的臉色已有些發白,額前隱隱冒出一層細汗,他嘴唇動了動,端起手邊的茶盅放到嘴邊,茶盅卻在他手中抖得叮咚作響。
趙安柏低下頭喝茶,裝作什么都沒看見。
梁鴻也忽然“啪”地一聲放下茶盅,厲聲道:“若這一切不是曹相所為,又會是誰有如此大膽?”
趙安柏跟著放下茶盅,幽幽道:“這才是陛下真正為難的地方,如果不是曹相,那這個唯一可能的人就只有太子了?!?/p>
梁鴻也抬眼看了看趙安柏,臉色漸漸緩和,眼中隱隱流露出一絲笑意,隨即嘆息道:“若果真如此,我們只怕也沒有法子了。”
趙安柏卻果斷地搖了搖頭,堅定道:“不,王爺,微臣一定能想出辦法來的,天子犯法與民同罪,太子若是真的犯了法,那也一樣該由大理寺審判治罪?!?/p>
梁鴻也一臉欣慰地點點頭,“趙大人,本王相信你會想出法子的,只是現在我們先還是趁熱打鐵把曹家處理了,免得夜長夢多?!?/p>
“這個簡單,多找些人給陛下上書告狀就是,把冤死的王尚書和張尚書的家屬都找來,沒有家屬的就找他們的學生、同年和朋友,越多越好,直接去御前喊冤,陛下很快就會下令徹查的?!?/p>
無辜
趙安柏走出榮王府時已是深夜,
二月的寒風依然徹骨,他長呼一口氣,頭腦瞬間清醒了許多。
今夜這一番談話讓他已經確定偽造圣旨的就是梁鴻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