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義嘉的夫人徐氏見趙安竹被叫去不過一刻鐘就回來了,便問道:“竹兒,怎么這么早就回來了?惹你爹生氣了?”
趙安竹搖搖頭,回道:“沒有,大哥回來了,說有要緊事跟爹爹說,就讓我先回來自己讀書。”
徐氏將手中的暖爐遞到他手中握著,“你大哥可有說是什么要緊事?”
趙安竹在她身旁坐下,搖頭道:“沒有,想必是朝廷的事情,大哥看起來有些驚惶,爹爹好像也有些緊張。”
徐氏低頭想了想,笑吟吟道:“那你就自個兒去房里讀書吧,你爹最看重學業了,你大哥考了個好功名,你看他現在多受你爹器重,你可要爭氣,要比他更厲害才是。”
趙安竹本以為今夜能偷回懶,一聽這話,不由垂頭喪氣,暗暗噘起了嘴,嘟囔道:“大哥是大哥,我是我,為什么總要跟他比。”
徐氏見他起了性子,換做往日少不得要諄諄善誘一番,只是今日她心里存了事,只好先哄著他,“你去讀書,娘讓人做你最愛吃的酒糟鴨舌給你做宵夜,怎么樣?”
趙安竹畢竟年紀尚小,聽說有好吃的,高高興興地回自己房里讀書去了。
徐氏看著他走遠,吩咐下人去廚房做酒糟鴨舌,自己則帶著貼身丫鬟小嬋往趙義嘉的書院里走去。
快到書院門口時,遠遠便看見白羽環抱著雙臂在門口走來走去,徐氏低頭跟小嬋說了幾句話,小嬋一個人提燈走了過去。
兩人說了幾句話,白羽便急急忙忙往前院奔去,等他身影出了角門,徐氏一路小跑進了書院,躡手躡腳到了趙義嘉書房窗下側耳聽了起來。
“爹,你可曾見過這李淑妃?”
“不曾,但宮里都說,榮王的長相隨他母親,若是見到,應該可以認出來。”
“只可惜洛洛沒見過榮王。”
“這倒也不難,你畫一張榮王的畫像給她,見子如見母,這是圣上當初親口說的,想來這母子倆相似度應該極高。”
“也只能這樣了。”
“你這些日子跟著榮王,可還有查到什么?”
“他對我仍還有些戒心,但從我與魏慶的閑聊來推測,他在朝中籠絡的人比我們預想的要多許多,比如刑部尚書史永,我們原本都以為他是曹相的人,哪知他其實是榮王的人,沒有他曹家父子還不一定會入獄,這個人真是藏得深。”
趙安柏感慨了一番,繼續道:“另外還有哪些人被他籠絡了去,還需要些時日慢慢查。”
“朝廷里人事關系之復雜遠超你的想象,我實在不愿你摻和進去,但現在你既然已經卷進去了,就萬事都要小心謹慎,我讓朱齊另外選了兩位武功高強的人暗中保護你,但你自己也不可掉以輕心。”
“謝謝爹,兒子知道。”
兩人沉默了一會,只聽趙安柏又道:“爹,我總覺得榮王這人野心不在太子之位,他似乎并不急于除掉太子,我今夜故意給他出了個主意,若是他……”
徐氏聽到這里時已經手心背心都是汗,心口砰砰直跳,她一只手緊按xiong口,一只手緊捂著嘴,悄悄往書院門口退去,剛退到門口,便聽見白羽從前院急匆匆跑了回來。
“夫人,老爺正在與大少爺議事,吩咐了,誰也不許打擾。”
徐氏暗暗深吸幾口氣,故作無奈道:“好吧,小嬋,我們回去。”
白羽攔住小嬋,惱怒道:“朱大哥根本就還沒回來,你哪里見到他說有急事要找我?”
小嬋一臉迷惑地看著他,“朱大哥沒回來嗎?明明是他讓我叫你趕緊去的,是不是他等不及又出去了?”
白羽從院門口朝書房的方向張望了幾眼,見一切并無異樣,松了口氣,不難煩地揮揮手,“算了算了。”
小嬋輕輕跺了一腳,嘴里哼了一聲,方才扶著徐氏往回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