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境大將軍已經空出來,
我打算向榮王舉薦他。”
林飛忍了忍心中的怒氣,重重地點頭道:“你說你投靠榮王是權宜之計,我相信你,但你為什么要將裴大哥也拉進來?”
頓了頓,他終于忍耐不住大聲問道:“還有,為什么洛洛又被太子抓去了?你所謂的計謀就是將洛洛推給太子?”
趙安柏神色黯然,坐下給自己倒了一杯茶,一口喝盡,盯著他咬牙道:“你以為我愿意看著洛洛被太子帶走嗎?你以為我愿意在榮王面前卑躬屈膝嗎?你以為我愿意絞盡腦汁算計來算計去嗎?”
林飛很少見到趙安柏如此神情,不由地怔了怔,隨即低下了頭,怒氣也消了一大半,良久,他低聲道:“義父一直教導我,不要卷入朝堂爭斗,我不想違背他的教導,無論太子還是榮王,他們都不值得我效力,他們都是林家的仇人。”
趙安柏見他語氣已柔和不少,方才心中的怒氣也一下都散了去,但聽他依然堅持不愿卷入爭斗,不由有些無奈,“阿飛,就是因為岳父從不參與他們的斗爭,才被他們無辜害死,你還不明白嗎?”
林飛突然激動地喊道:“趙安柏,你錯了,是因為這些人斗來斗去,才將林家無辜陷害,他們是皇室貴族,江山是他們的,無論誰輸誰贏,犧牲的永遠都是我們這些為他們拼死殺敵守江山的人,他們不配!”
趙安柏被他這話震驚得呆了半晌,隨后內心生出強烈的愧疚之情,許久,他低下頭喃喃道:“你說得對,我錯了,不是因為岳父不參與斗爭才導致林家遇害,而是因為他們無止境的爭斗陷害了無辜的林家。”
緩了緩,他又接著平靜地說道:“但是現在我們唯一能除掉他們的辦法就是加入他們,否則我們永遠都不可能真正報仇。”
林飛將頭一偏,倔強道:“我可以去將洛洛救出來,我會想辦法找到圣旨將真相大白于天下,那時候,他們自然要付出相應的代價。”
“若是那時候他們沒有付出代價呢?你要怎樣,偷偷去殺了他們嗎?”
“是,若到那個時候他們沒有付出代價,我會親手去殺了他們。”
趙安柏苦笑著搖頭,“事情沒有你想得那么簡單,若是太子登基了你才找到圣旨,你覺得作為皇帝,他會給自己治罪嗎?那個時候你又能殺得了他嗎?就算你明天就找到了圣旨,他也不可能按你想的那樣付出代價,只要說一句是被奸臣所誤,他就什么罪都沒有了,他可以照樣安安穩穩當他的太子。”
林飛終于沉默了,半晌才道:“可是就算我們要斗,也不該將裴大哥拉進來,他受林家牽連夠多了!”
趙安柏解釋道:“現在西境大將軍一職空缺,裴大哥若跟我一樣假裝為榮王效力,這個大將軍肯定就會是他的。”
林飛打斷他,“西境現在除了他,還有誰有資格當大將軍?”
“是,無論能力還是資歷,他都是西境大將軍的最優人選,但現在朝廷里,太子,榮王,甚至崔家,誰不想要將西境大將軍納入自己麾下,他們選人,不會看能力,資歷,否則嚴立均的大將軍是怎么當上的?”
林飛低頭不語,趙安柏繼續道:“下一個西境大將軍若又是一個嚴立均,后果會如何,你我已經見識過了。”
兩人一同沉默了許久,只聽趙安柏又道:
“我曾經跟你一樣,覺得朝廷自有法度,世間自有公理,但現在我已經明白,法度也好,公理也罷,這些東西都是死的,它們不會自己站出來去懲奸除惡、匡扶正義,它們只屬于有力量的人,屬于掌握了權力的人。權力本無所謂好壞,但我們若想要讓這世間多一些正義,少一些冤屈,我們就不應該將權力拱手讓給那些內心只有滔天私欲的人。”
林洛洛住進崔玖安排的小院里后,處處小心,時時提防,然而崔玖這次卻似乎真的打算做一名賢良大度的太子妃,并未有任何不良舉動。
她在這個名為靜苑的小宅里住著,出入必有羽林軍貼身跟隨,能見到的人也極其有限,行事依然有些不便。趙安柏雖然讓柳娘給她轉達了暗中通信的辦法,但這么些日子過去,他卻一點消息也沒有傳來,而朝中曹云濟父子入獄的消息又已經傳得滿城風雨,這讓她心中多少有些不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