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你為何要答應與她成婚?”林飛不禁喊了出來。
“因為現在我們只有通過她才有可能知道洛洛在哪里,我只有與她成婚才有可能將她救出來。”
“你意思是抓住洛洛的其實另有其人,這個人有意利用洛洛逼你和公主成婚,然后呢?等洛洛出了城再殺了她?”
“這就要看抓住洛洛的人究竟是誰了,不管是誰,總歸是敵非友。”
婚事
趙安柏與昭陽大婚的消息一經傳出,朝堂上便起了許多爭議。
部分大臣婉言此樁婚事不妥,部分大臣則直言趙安柏已有妻室,不配當駙馬,甚者如太常寺卿章冀、刑部侍郎尹常明等人則直指趙安柏停妻再娶,罪犯梁朝律例,按律當處流放。
梁朝自開國,滿朝文武以禮為尊、以法為治,此事會有些爭議也是理所當然,但漸漸爭論開始偏離,不知何時眾人的議論焦點都落到了林洛洛身上。
“正所謂罪不及妻女,逆臣林懷遠罪有應得,但其女林洛洛彼時已經出嫁,我朝還從未有過已嫁之女與父兄同罪的先例。她當初沖撞太子一事也早已查清,實是林家出事受到刺激太過所致,并非存心,陛下也已經寬恕她,如今突然給她的丈夫賜婚,這不是等于要逼她去死嗎?”
太常寺卿章冀是個敢于直言的正義之輩,他與林懷遠同年入朝為官,見證了林懷遠幾十年如一日在邊疆打下顯赫戰績,更為他從不居功自傲的謙卑xiong懷所感。林懷遠案發后,他不信其事,但苦于無憑無據,無法為林家喊冤,能做的也就只有為林家這個唯一還活著的后人據理力爭。
大理寺卿徐慕孺立刻站了出來,“逆臣林懷遠所犯謀逆,罪證確鑿,實屬罪大惡極,按律當誅九族,林洛洛不僅不知悔改,還當街行刺太子,如今她能活著,全賴陛下隆恩。”
徐慕孺是大興十年的一甲狀元,少年便負有才名,執掌大理寺后偵破不少疑難大案,因此自負火眼金睛、明察秋毫。林懷遠案雖是梁鴻于擔任主審,但主要偵查刑訊皆是經他之手,他生性嫉惡如仇,對林家謀逆一事自是極為痛恨。
刑部侍郎尹常明不等章冀回話,便搶上前道:“誅九族歷來也只殺族中成年男子,從來沒有連滿門婦孺都殺了的道理。”
徐慕孺一聽,滿面漲紅,“若不是那林躍……”
“住口!”一聲暴和如雷響起,隨之而來的還有摔在大殿中央的幾本折子,滿堂大臣頓時紛紛跪倒。
梁肅引怎么也沒想到自己不過是給自己的女兒指一門婚事,竟惹得這些大臣們將林家的案子又翻了出來,他站在九華殿上首,看著底下黑壓壓跪了一片,氣得滿面通紅。
“朕給自己的女兒指婚,由得著你們在這里七嘴八舌嗎?”
底下一時鴉雀無聲,趙安柏亦跪在末位默不作聲,為了讓他配得上公主,梁肅引破格給他升了大理寺少卿。
方才這些大臣們的爭議既在他的意料之中,又在他的意料之外。
他在獄中幾乎每日都在思考林懷遠的案子,經過幾個月無頭蒼蠅般莽撞,被關在大牢里的他忽然就想明白了,林懷遠不會謀逆,那他的死就必然是為人所害,而有心又有能力設計陷害一個邊疆大將的人,只有可能在這九華殿上。
要從面前黑壓壓的四五十個人里找出幕后黑手,首先便是要了解這些人,了解朝中的形勢。要了解這些,最好的方式莫過于挑起爭論,尤其是與林家有關的爭論。
今日最先引起這場爭議的人是他的同期狀元宋月章,兩人同登一甲前三,彼此都頗覺相識恨晚。今日之事趙安柏還未向他開口,他就已經明了趙安柏的苦衷。
“回稟陛下,”一直保持沉默的宰相曹云濟終于在梁肅引的點名之下站了出來,“臣認為此事確有不妥之處。”
底下眾臣聽了此言開始竊竊私語,曹云濟是曹貴妃的親兄長,昭陽公主的親舅父,更是梁朝大權在握的宰相,他若是反對,這門婚事怕是難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