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話?”
崔玖沉吟了半晌,終于開口道:“殿下,等林家的冤案結了后,就將林姑娘接到東宮封做側妃吧。”
梁鴻于等了許久不見她開口,轉過頭來正好聽見她這句話,不禁詫異,以為自己聽錯了,瞪大了雙眼看著她。
崔玖低下頭去,繼續說道:“臣妾知道殿下喜歡林姑娘,臣妾作為太子妃,不僅沒有盡到太子妃的職責為殿下分憂,反而因此事沖撞殿下,實在是臣妾之過。殿下是東宮太子,國之儲君,理應多納妃嬪,早日繁衍子孫。起先林家背負謀逆之罪,林姑娘自然不合適入東宮為妃,但若林家的罪名實為冤枉,那封林姑娘為側妃,無論是誰,都無話可說。”
梁鴻于見她說得誠懇,言辭又頗有些道理,疑慮漸漸消釋,心中頗感寬慰,只是林家的案子尚未水落石出,要結案為時尚早,只是對崔玖這片心,自己卻不能不有些感動,便道:“母妃總是夸你聰明懂事,有一宮之主的氣度,今日看來,果然所言不虛。”
崔玖抬起頭來,微微笑了一笑,“那是母妃謬贊,臣妾能有今日,多虧了母妃時刻提點教導。”
兩人一路走著說著,只聽崔玖又道:“殿下,既然現在都知道了林將軍是冤枉的,為什么還不把林姑娘接出來呢,她一個姑娘家關在牢里這么久,多可憐。”
梁鴻于此時已全然對她敞開心扉,搖頭嘆息道:“雖然大家都知道林將軍是冤枉的,但這件事背后兇手尚未抓住,還無法結案,只能再委屈她一段時間了。”
崔玖卻道:“依臣妾的愚見,此事大不合理,既然林家是冤枉的,那林姑娘就肯定也是冤枉的,不管那背后兇手是誰,總歸不會是林姑娘,如今卻將林姑娘一直關著,她一個弱女子平白吃了那么多苦,臣妾是真替她委屈。”
梁鴻于心頭一亮,此言甚是有理,他此前絞盡腦汁想讓林洛洛出獄而不得,如今被一語點破,欣喜不已,笑說:“太子妃果真聰慧。”
說話間走到了東宮門口,一名小太監急急走向前來跪倒在地,“參見太子殿下,太子妃娘娘,小的是榮王府上的,王爺前幾日歸京,給殿下和娘娘準備了一些歲節禮物,命魏慶將軍送到東宮來。”
“魏將軍呢?”
“魏將軍即刻便到,他命小的先來報信。”
梁鴻于點點頭,回身對崔玖道:“你先進宮去,跟母妃說,我見過魏將軍即刻便來。”
崔玖聽了,便領著太監宮女徑往宮中去了。
梁鴻于應付完魏慶趕到玉華宮時,已不見崔玖和昭陽,曹貴妃抱著暖手爐獨自站在一只精致鳥籠前,一名宮女小心翼翼往鳥籠里的食槽喂食。
“兒臣參見母親。”
曹貴妃回頭看著他,笑著向他招手,“來了。”
梁鴻于走到她跟前,攙著她往里間走去,“是,兒子臨出門正好遇到皇兄派人送節禮過來,耽擱了些時候。”
他四處張望了一下,又問:“怎么不見陽兒和太子妃?”
“本宮讓太子妃送陽兒回公主府了,她在這里鬧了半天,本宮頭都疼了,她們倆向來交好,讓太子妃去勸勸她。”
梁鴻于頷首稱是,兩人坐定后,宮女送上茶,低頭退了出去。
曹貴妃又道:“榮王倒是有心,昨日宮中太后,陛下,本宮,還有其他一些妃嬪都收到了他的禮物。”
梁鴻于點頭道:“皇兄在薊遼一帶駐軍,一去就是兩年,難得回來,卻還記掛著我們。”
曹貴妃瞥了他一眼,放下手中暖手爐,梁鴻于起身將茶端起奉給她,她接過后,輕輕推著茶盅蓋,淺淺地吹了吹,小心品了一口。
“你對他從不知提防,時刻念著手足兄弟之情,只盼他對你,也能有半分這樣的心思才好。”
梁鴻于聽她此話心中隱隱生出些不痛快,他與梁鴻也出生相差一個月,梁鴻也的母親李淑妃是小門出身,又因生養損了身體,在他五歲上下病故了,兩兄弟一同長大,梁鴻于性情雖急躁,但素來重手足之情,對他這位兄長頗有感情。
只是梁鴻也幼年失母,父親梁肅引又偏愛曹貴妃及其子女,他不得不處處自立時時自強,又因著朝中幾年來的立儲之爭,對他這位同年兄弟便不再如幼年那般親近。
梁鴻于每每想到此事心中便生不快,今日梁鴻也派人給他送來禮物,著實讓他高興了一番,想著過幾日去榮王府看望這位兄長。
曹貴妃幾句話如一盆冷水潑來,他臉色變了變,說話便也開始帶著些氣,“母親,你總是說要我提防著皇兄,說皇兄心懷不軌,可你也看到了,兒子當上太子后,他安安分分在薊遼守國,對兒子何曾有過半點計算?”
曹貴妃早知他會如此反駁,搖搖頭,“怕就怕他表面安分,背地里卻不知做些什么,你還是太年輕,朝堂的事要多向你舅父請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