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領來我瞧瞧。”
張老板面露難色,猶豫道:“兩位小兄弟走之前再三叮囑我,說這個孩子的仇家在到處找他,所以無論誰都不能帶走他,除了茶葉鋪和客棧,也不許他出去亂走,為此他們還特意留了兩個人跟著他。”
趙安柏聞言甚是疑惑,半蹙著眉頭想了想,這孩子定有什么特殊,林洛洛如此安排,自有她的道理,如今伊吾城中什么狀況尚未摸清,貿然將他帶出來,只怕害了他,于是便道:“那就罷了,你依她所言便是,這段日子我都在這里辦差,他們要是回來了,一定馬上通報我,有勞了。”
張老板告退后,趙安柏獨自在屋里踱來踱去,眼見天色已黑,白羽送走張老板不久,又領回來一個人,此人是趙義嘉的隨身侍從朱齊,有一身好功夫,侯府的暗衛便是他一手栽培的,他平日只在趙義嘉跟前伺候,此次趙安柏西行,趙義嘉深知兇險,便命他暗中跟隨以作保護。
“大少爺,小的與留在城里的兩位兄弟碰了面,據他們所說,少夫人和林家少爺在這城中曾遇到過一次伏擊,帶回來一個孩子,這孩子身份應有隱情,少夫人沒有言明,只著意叮囑務必保護好他。”
趙安柏點點頭,與他猜測無差,又道:“可知是什么人伏擊他們?”
“那夜只有少夫人和林家少爺在場,故而其余人都不知。”
“那他們去向何處可知?”
朱齊只是搖頭,趙安柏垂頭不語,半晌,又問道:“這城中情況可有打探出個一二?”
“是,小的打聽到圍城之時,嚴將軍曾下令要求城中商戶每鋪需捐一擔糧食或十匹布又或是十兩白銀,弄得全城商人老板叫苦連天,傳言他私下里派伊吾城長史謝寧去過幾次阿木爾王帳,搜刮銀錢糧食也是為了送給阿木爾王爺。”
“查查這個謝寧,明日我去見見他,你另外派個人明日一早就出城去給裴將軍帶個信。”說罷手書一封短信,交予朱齊。
朱齊二人退下后,趙安柏頹然在書桌前坐下,他之前一直以為林洛洛被圍困在城中,自聽到此消息起便心中懸掛,好不容易求得隨軍押送糧草一職,一路緊趕慢趕,就怕自己慢一步,伊吾城被鐵忽騎兵攻破。
不曾想如今伊吾城危難已解,林洛洛仍是去向不明。城北此前正是兩軍交戰之地,若是她一行幾人遇上鐵忽上萬兵馬,如何能敵?
昨夜戰場所見血腥慘烈畫面紛紛涌至眼前,此時一顆心非但懸掛空中,更是如在油鍋中煮炸。
他此前從來不知,人生情念,煎熬至此。
失魂水
林洛洛醒來時發現自己躺在一間木屋里,
周身都是濃烈的草藥味,她曾連喝一個月的藥,這味道讓她嘴里肚里都開始泛苦。
她咽了下口水,
扭頭看見房間左右排滿了木架,一層一層擺滿了草藥。她坐起身來,回想起自己從雪洞里爬出來后滾下了山,
后來似乎是暈過去了,
她掐了掐自己的胳膊,
是痛的,
她還活著。
她翻身下床,撿起床邊的衣服披在身上,突然發現自己已換了一身粗布白衣,
雙手下意識摸到懷里,
頓時一驚,她在阿木爾王帳里找到的兩封信不見了。
她慌忙轉身掀開床上的被子和褥子,又在自己的身上四處搜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