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氏聞言止住哭聲,連忙道:“是,是,娘不怪你,娘原諒你了,你永遠是娘最好的兒子。”
梁鴻于滿意地笑了笑,眼神轉(zhuǎn)向崔玖,微弱的聲音說道:“玖兒,我,我……”
崔玖流著淚笑了笑,握住他的手道:“殿下,你別說了,玖兒都明白,玖兒不怪你……”
梁鴻于笑了笑,眼中流下一滴淚來,目光轉(zhuǎn)向林洛洛的方向,神識已經(jīng)漸漸模糊,慘白的雙唇翕動著,崔玖抬頭見林洛洛依然呆立在原地,便探下身子將耳朵湊到他嘴邊,只聽一陣微弱的聲音斷斷續(xù)續(xù)傳入耳中,“洛洛……下輩子……我,我一定早點找到你……早點……”
崔玖伏在他xiong前聽了許久,等了許久也再無聲息,知道他已經(jīng)去了,終于忍不住緊緊將他抱住放聲大哭。
整個太極殿內(nèi)又是一陣悲泣之聲,殿外廣場上的士兵們聽見這哀泣之聲,一個個不由也心生悲意。
林洛洛被這哭聲驚醒過來,猛地沖過去推開崔玖,抓住梁鴻于的遺體喊道:“你告訴我趙安柏在哪里,你告訴我!”
崔玖爬起身子將她一把推了出去,無比憤怒地看著她,道:“他已經(jīng)死了,死了!他說了沒有抓趙安柏就是沒有抓,你就不能看他一眼嗎?”
說著雙手捂住臉,痛哭道:“他到死都在念著你……”
林洛洛坐在地上看著痛苦的崔玖,又看了一眼雙目緊閉臉色蒼白如紙再也沒有了呼吸的梁鴻于,想到趙安柏此時此刻不知究竟在何處,也不知是生是死,心中忽然涌出無限悲傷,又覺無比蒼茫,好似一葉孤舟漂泊在無垠大海之上,沒有燈塔,也找不到回港的方向。
忽聽得一聲尖叫,一股溫?zé)岬孽r血噴了眾人一身,定晴一看,卻是曹氏抽出梁鴻于zisha那柄劍,朝著自己脖頸抹了過去,血染紅她的衣裙,她的身子緩緩倒在了梁鴻于一旁。
“娘!”
隨著一聲尖叫,一個人影從大殿木屏風(fēng)后沖了出來,撲到曹氏身上放聲大哭,眾人仔細(xì)一看,竟是昭陽。她從一開始就被曹氏藏在了木屏風(fēng)后,殿內(nèi)的一切她都看得清清楚楚,方才梁鴻于自盡她已經(jīng)忍不住痛哭出聲,只是殿內(nèi)哭聲一片,無人在意,此刻她見曹氏突然拔劍自刎終于沖了出來,但無論如何已經(jīng)晚了一步。
“娘,娘,你不要死,你不要丟下我一個人……”
曹氏將頭靠在她懷中,盯著她看了許久,目光充滿憐愛和疼惜,“陽兒,你,你好好活著……”
她說著話將目光投向太后,哀求地看著她,斷斷續(xù)續(xù)地道:“陽兒,她,她什么也沒做,她還小……”
太后自然明白她是何意,閉著眼睛深深嘆了口氣,鄭重地朝她點了點頭。
她似乎終于圓滿了一般,露出一絲微笑,嘴里說著“多謝……”身子往下一壓,頭一偏,咽了氣。
昭陽抱著她的身子放聲大哭,太后走過去,細(xì)聲勸了許久,終于將她扶了起來。
“也兒,命人來收斂他們母子吧。”
梁鴻也點點頭,轉(zhuǎn)頭看向魏慶,魏慶上前來躬身行禮道:“王爺,明日的登基大典是否如期舉行?”
梁鴻也抬頭看向太后,太后知道如今一切已在他的掌握之中,便低頭不欲多言。
“皇祖母,您認(rèn)為呢?”
太后沉思了一會,回道:“國不可一日無君,若是明日確是個吉日,便將登基大典辦了吧。”
梁鴻也卻道:“只是現(xiàn)在父皇的喪儀尚未辦好,孫兒心中卻有些不安。”
林洛洛見他們已經(jīng)開始討論起登基之事來,完全無人在意趙安柏的死活,心中又悲涼又憤怒,轉(zhuǎn)身準(zhǔn)備離開,一眼瞥見梁鴻也正背對著自己與太后商議登基之事,忽然想到若是自己出其不意一劍將他殺了,林家的仇也就徹底報了,至于自己最終是死是活,卻不去想了,若是趙安柏已經(jīng)死了,自己正好一同去與他和父母親們團聚。
只是她手上的劍被梁鴻于搶走了,只好出殿去找一個士兵要一把劍來,剛走出兩步,便聽見太極殿臺階下傳來一聲高呼,“且慢!”
她正想出去看個究竟,跟著又聽見一聲如雷的呼喊,“洛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