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淮義沒有理會他露出的那點的頹然:“雪竹。”
“主子。”
她“嗯”了一聲:“成恩的死,你們還在查嗎?”
楚臨星的神色肉眼可見的緊張起來,除了袖中攥著衣角的手,他沒有再動作,只是聽眼前兩個女人之間的交流,心也被扔進油鍋里烹炸。
裴淮義何其敏銳,她早就知道,成恩沒有死。
自始至終,做出那樣大的動靜,都是在騙他,或是說,在騙背后之人。
她將潁川翻了個底朝天,勢必要找出他來。
活要見人,死要見尸。
見他不語,裴淮義沒有再說什么。
方才捧著香囊向肖柏示好,見肖柏不肯要他,轉頭又來投奔她。
楚臨星真當她是什么溫和良善的好人嗎,就不怕進了御史府被吞吃的連骨頭都不剩。
“抱歉,是我唐突了。”他緊緊捏著點袖口。
只要裴淮義想要,什么樣的好公子沒有,門楣品行出挑的都盼著裴大人能看他們一眼,他一個只有琴技拿得出手的琴師,憑什么入她的府呢?
他知道自己這個身份配不上裴淮義,不告而別也是一種欺騙,她不會原諒他了。
裴淮義眸光順著他細白的脖頸向下,在經過他小腹的時候停留了片刻:“臨行前去雪竹那里領賞銀。”
她已經很幫襯楚臨星了。
眼前的人穿的寬松,今日沒有佩戴宮絳,纖細的腰身此刻才現出端倪來。
微風將他鬢邊的發絲吹起,素色的衣衫也緊緊貼著他的小腹,勾勒出腰身的形狀。
他的小腹微微隆起,倒像是出有孕的夫郎。
這便是王娘子說的不治之癥了。
積聚在腹中的血團會日漸漲大,最后令他痛不欲生,面色黃瘦,肌膚消削,腹大如斗,最終要了他的命。
他和成恩真是太像了,裴淮義總覺得,他這么死了實在可惜。
對上裴淮義沒有掩飾的那點悲憫,他愣了一下,問:“多謝大人,您這是怎么了……”
裴淮義生得溫和,尤其此刻露出的神情,不免讓他想起廟堂里的神仙。
威嚴端肅,叫人不敢直視,憐憫地看著世間眾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