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立即備馬,”裴淮義放下那碟松子,瓷碟與木質桌案磕碰,發出清脆的聲響,“我親自去看看。”
這些事幾乎要占滿了她的休沐日。
裴淮義指節翻飛,利落地系好了系帶,她倒要看看,成恩究竟要如何,還打算用這個假身份騙她到什么時候。
成恩真該想想,待會兒怎么跟她解釋。
弦月堂天字號雅間。
李云邦持著茶盞,聽下人稟報后,點點頭示意她下去。
她抬著眼睛,打量著眼前穿著白紗的楚臨星:“裴淮義還真是好眼光,我先前不知,你是個這樣的尤物。”
楚臨星恨不得將頭埋下去,好掩飾眸里的情緒。
他是琴師,賣藝不賣身,可李云邦折辱他,要他穿成這樣,陪伴將要到來的女人。
他為了腹中的九月隱忍至此,這群人卻欺壓無度,要他撫琴并陪客。
他攥住袖中的薄刃,倘若新來的女人欲對他行不軌之事,他便與她搏命。
逃出弦月堂,求求裴淮義幫他。
為了孩子,他不能死。
這層薄紗制成的衣裳不算得體,于楚臨星而言也是折辱居多,好在腰腹處沒有露出,否則他纏的布帛也會被發現,有身孕的事實便被人得知。
哪條路他都活不成了。
“裴大人。”李云邦并未起身,朝著來人微微頷首。
李云邦為戶部尚書,官位比她高上許多。
裴淮義眸光不著痕跡地從他身上收回,笑問:“李大人今日有了空閑?”
李云邦同她寒暄一陣,隨后道:“聽聞陛下頻頻召見,裴大人也對這琴師青眼相待,我來此一瞧,果然是個妙人,只是這琴師身價實在……”
弦月堂本就是李云邦的產業,她如此說,裴淮義心知肚明卻也不曾點破。
她眉梢未動:“能讓李大人再三斟酌,可見的確。”
“八千兩白銀。”李云邦微微搖頭。
裴淮義注意到一旁為她斟茶的楚臨星聞言也一頓。
他難道不知道自己的身價嗎,還一副意外的模樣。
曾為皇帝撫琴,在京城名聲大噪的琴師,又與弦月堂簽訂了身契,弦月堂自然不會輕易放他走,八千兩已經算保守了。
她并無驚訝:“那很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