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有留在裴淮義身邊,復仇就還有一線希望。
他已經走到了這一步,不能功虧一簣。
楚臨星的指腹越過了安胎藥,最終還是端起桌案上那盞苦味濃重的墮胎藥。
裴淮義始終沒有什么表情,靜默地看著他眼淚滾進藥碗,艱難地吞咽著。
他灌得太快,生怕自己后悔似的,又因為苦味濃重而吞咽不及,烏黑的藥汁順著他的唇角滴落,覆在身前,將溢出奶香味蓋住。
入京后,是裴淮義的出現,才讓他乏善可陳的日子多了一點生機與希望。
劇烈的惡心之感充斥著胃部,讓他幾乎不能清晰的思考。
楚臨星按壓著小腹的手不覺用力。
他要徹底失去這個孩子了。
“……唔咳咳,大人。”
他捏著藥碗的指節都繃緊泛白,在裴淮義的注視下翻過了藥碗,將空空如也的碗底亮出來。
喝的干凈,一滴不剩。
裴淮義冷聲道:“不要讓我看到你與哪個女人私會,如果你想與她在陰間做一對鴛鴦的話?!?/p>
言畢,她徑直起身,沒有在留下去的意思。
門栓落鎖。
楚臨星再也忍不住,踉蹌地膝行至花盆旁,將那苦澀的汁子都嘔了出來。
他僅剩的力氣都凝聚在了胃部。
原本便脆弱的地方緊緊收縮著,像被兩個孔武有力的女人絞緊,將最后的東西都榨出來。
濃烈的苦澀充斥著口腔,眼淚也在這一刻決堤。
“抱歉、九月……”楚臨星捧著絞痛的小腹,脫力地倚在桌角,“爹爹食言了,都是爹爹的不是?!?/p>
他沒有能力保護這個孩子。
也沒有告訴裴淮義的勇氣,他賭不起了。
從得知自己懷孕的那一刻,驚詫、糾結、痛苦,次次都不能狠下心對這個孩子,到后來第一次胎動,九月第一次反抗他束腹。
這些都將離他遠去。
他滿心歡喜,期待做一個父親,卻忽略了自己沒有這個資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