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次聽這么一個脆弱的,柔軟脆弱的琴師說出“殺”這個字,感覺還是很新鮮的。
像他這樣,不僅清除掉當初動手的爪牙,還要繼續要殺幕后黑手的人,真是太少了,不論他愿不愿意,都應該知曉,大多時人是沒有這個能力的。
一旦察覺到這樣一個人的存在,在他毫無助力的情況下,李云邦或許無需動手,只朝他亮出獠牙和利爪,他就再沒有了行動的能力。
裴淮義沒有給出明確的答復:“如果楚公子能讓我滿意,或許我會考慮。”
——————————
監察御史稱病,隔日便低調地出現在南郊。
南郊荒僻,有一個小小村落,但民風淳樸,她們前來之時,村民們面上涂了色彩,像是在進行什么古老的儀式。
楚臨星落下車簾,隨她下車:“大人來游玩嗎?”
“你可以當做游玩。”裴淮義將手中信件遞給風蘭。
他靜默地上前,垂著
眼睫為女人系好鶴氅的系帶。
今日他沒來得及熏香,裴淮義便沒有聞到那股強硬融合進來的味道,但那股甜的牛乳味更濃烈了一些。
一陣風把他的鬢發吹得亂了些,有幾縷落到她的衣領處,帶來輕微的麻癢。
村落中幾個男人探頭探腦朝她們看來。
楚臨星存著私心,默不作聲地湊的近了些。
這樣的動作將裴淮義的面容遮擋了許多,旁人也瞧不大清。
“在聞什么?”他的鼻息落在衣襟處,裴淮義問。
這個姿勢的確不妥。
一向遵守禮節的人,此刻才后知后覺地后退:“沒……”
她接過楚臨星提著的小布包,拄著拐杖的老媼便上前遞來粗布帕子,笑得和藹:“厭青,這是帶著夫郎來了啊?”
聽到她開口,一旁的幾個孩子也嘰嘰喳喳圍上來:“裴姐姐!”
楚臨星還沒有見這架勢,裴淮義沒開口反駁,自然也輪不到他說話。
“不是……”裴淮義無奈地揉了一把眼前孩童的發頂,對方早已拽著她朝前跑去,徒留楚臨星站在原地,對那位老媼露出禮貌的笑。
“厭青好長一段時間沒來,村中孩子們都想她,”老媼對他解釋,“她們定是去盡頭的小屋了,郎君莫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