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此刻提起,仿佛兩人隔了一層透明的紗,分明心知肚明,但無人挑開,為彼此留有余地。
“想,”楚臨星看著她,清透的眼眸中滿是她的身影,“大人,我想活。”
只要裴淮義肯收留他,他什么都愿意做。
只有裴淮義在此事上有勝算,哪怕只有一點幫他的可能性,他也要去試。
哪怕代價是他這條命。
因著方才為他拍背,裴淮義距離他很近,在他轉過頭來時,那股因著時常喝藥形成的藥香,味道更明顯了些。
楚臨星的長睫近在咫尺,這個距離能透過面紗,看到他淺淡的薄唇。
這是一個很危險的,不該出現在未婚女男之間的距離,遵守禮教的女男,更不該如此,但楚臨星咬著牙,沒有后退半步。
只要裴淮義想,現在
就能對他予取予求。
他不會反抗,如果裴淮義看不上他那點微薄的助力,這便是他最大的誠意。
裴淮義沒有如他所想那般,只道:“那便讓太醫為你把脈診治。”
她記得上次提起要楚臨星看醫師時,他露出那副惶恐的模樣,想必是不知她此刻已經得知他的病癥了。
楚臨星不說,便是不想讓她知曉,裴淮義便打算裝作對此一無所知。
她沒有要楚臨星去她府上。
楚臨星緊緊掐著掌心,想為自己解釋,渴望裴淮義收留他。
他不要看醫師。
血腥氣逐漸被潮shi的雨絲沖淡,胃部翻涌的難耐方平息,隨之而來的是腕子上如同蟻蟲啃咬的難耐疼痛。
疼痛難忍,他額角滲出冷汗,唇色發白,幸而戴了面紗,不至于被她瞧出來。
裴淮義只當他是諱疾忌醫。
“大人忙于政務,讓大人費心,是我的不是……”
裴淮義按下他的手,打斷了他的動作:“我們不是友人嗎?”
聽她這般說,楚臨星小幅度點了點頭。
昔日將要成為他妻主的人,成了他的友人。
命運弄人。
裴淮義溫熱的掌心覆在他疼痛的腕上:“既然是友人,為何這般見外呢?”
曾經在潁川,他因著痼疾,備受煎熬的時候,裴淮義就這樣為他暖著腕子,溫聲哄他。
分明眼前人還是她,可他換了一層身份,與裴淮義之間的那些情分也不再作數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