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條被子,一人一條。裴淮義任由他為自己解開衣衫:“我還是第一次見這樣暖床的。”
暖床還分被子蓋。
燭火被他吹熄。
內室昏暗,耳邊傳來窸窸窣窣的聲音,是楚臨星摸索著上了榻。
他很是小心,生怕碰到她,緊張地用錦被將自己裹緊。
楚臨星暗暗責怪自己的心急與魯莽。
這副模樣,哪里能伺候得了人,他分明知道裴淮義是如何兇狠的。
她總是喜歡看他哭。
小日子的到來,似乎將他的理智也蠶食了,居然剛剛說出那樣危險的話。
察覺到他的視線,裴淮義轉頭看向他:“不困?”
“困?!背R星攥著被子的一角,“痛的睡不著?!?/p>
這句話怎么也不該出現在初次暖床的琴師,和位高權重的家主之間。
這當是同枕邊人的親昵密語。
“你身子很弱,”裴淮義中肯地評判,“而且剛喝了藥。”
這幅身子能否撐一夜都是問題。
但楚臨星捕捉到更重要的信息——她不喜歡藥味。
彼時。
李云邦整個人看起來滄桑了許多,她不安地捧著那盞茶:“老師,我、失敗了……”
上首白發蒼蒼的老人沒有應聲,天將明,她半闔著眼睛。
“學生自知沒有臉面來見老師,但還請老師看在我們同僚數十年的份上,再幫學生一把。”李云邦抹了把臉,垂首道。
沙啞的聲音似粗糙的樹皮:“你太魯莽了?!?/p>
為獲得老師的幫助,李云邦果斷認錯:“都是學生的不是。”
“你不是將一個假公子安插到御史府了嗎?”即便是上了年歲,為她鍍了層慈愛的味道,此刻也不敢令李云邦放松警惕,“你原本就是這么打算的?”
“不、不是,”李云邦后覺不對,“我本是想讓她害怕,知難而退,沒想到,她竟真將人收了進去?!?/p>
聞人宗政聞言頓了頓,而后笑出聲來:“是個有膽識的女娘。”
頗有她年輕時的風范。
她問:“可能為我所用?”
若是裴淮義能為她所用,那將是最兩全其美的解決辦法。
如此一來,李云邦的燃眉之急、心腹大患也解決了,她的手下亦能多一位得力干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