委實是李羨陰陽怪氣太多了。
蘇清方暫時壓下這點不快,只道:“事發那年,我不在京城,不知道具體情況如何,但是在吳州,也聽說了一些傳言。
陛下和王勉將軍,似乎早有不和。
陛下一直在打壓王氏在朝中的地位,王勉將軍對此似乎也有諸多不滿。
”“你挺清楚的嘛。
”李羨道,算是認同。
彼時的他夾在中間,也覺左支右絀、心力交瘁。
“都是聽我爹說的,”蘇清方接著道,“還有那份手書,也很奇怪。
皇帝病重,若要調兵護衛,自有南北兩軍,何況皇后并無調兵之權,且蓋的是私印。
收到這樣的文書,不求證真假,就調兵入京,恐怕不是一個臣子該為的吧?而且,不想把先皇后和殿下牽扯進來的最好辦法,難道不是把手書燒掉嗎?”人言總利己。
王喜口稱王氏忠心昭日月,可事實卻似并非如此。
王喜的話,很難說沒有挑撥之嫌,想借李羨的勢報復。
“所以你想說,”李羨嘴角微微上揚,卻完全沒有笑意,“是我母后和我舅舅心懷不滿,合謀造反?”“若是合謀造反,何必言‘衛’?”蘇清方也有點想不明白,“或許……手書并非先皇后所寫?”就像《雪霽帖》,是可以仿造的。
李羨譏笑,“你現在又說手書是假的了?”“我從來沒說那是真的。
”蘇清方用的一直是“疑似”二字,不過彼時的她確實只是想把自己撇干凈所以不說死。
可以仿造筆跡也就是剛才想到的。
李羨歪頭,像是打量一個難解的謎題,滿目費解,“蘇清方,孤看不懂你。
一個多時辰前,你還信誓旦旦說孤會追查真相,現在又改口,暗示孤的舅舅確有謀反嫌疑。
”蘇清方正色道:“我以為的真相,不在王氏造反或者沒有造反,而只是一個事實。
”王氏被陷害是事實,確實謀逆也是事實,于蘇清方而言沒有區別。
不過對李羨來說可能有點區別。
李羨冷笑,“你想做一個絕對中立正義的人?”像她的名字,清雅方正。
蘇清方不以為然,“我只是在做我覺得對的事。
”李羨眸色微凝,對著蘇清方一雙清泉樣的眼睛,定定地看了片刻,“蘇清方,你總有一天會被你的好心害死的。
”因為不想真相蒙塵,把證物給他。
又因為怕他被蒙蔽利用而跟他說這番話,明明一開始并不想摻和這趟渾水。
“我只是擔心殿下當局者迷。
殿下位高權重,更要謹使權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