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清方心里憋屈,也說不清是厭惡相看多一點,還是反感哄騙強迫多一些。
但大庭廣眾之下,她也不便發作,就只像個精致的木偶人般坐在席上,偶爾別人問一兩句,她也禮貌客套回答幾句。
衛漪也是被差不多的手段騙來的,臉比蘇清方難看不知多少倍,任誰搭話都愛答不理。
首席的錢氏只當青年兒女拘謹害羞,便笑著和其余人道:“他們年輕人有年輕人的玩法,我們這些老家伙就別在這兒礙眼了,去那邊吧。
”說罷,便和蘇夫人等人一起離開了。
長輩一走,亭中的氛圍話題一下活泛不少,蘇清方也輕松了不少。
因為根本沒人再搭理她。
論親疏,在座諸人本來就和衛漪的關系更近一點,彼此又熟識,無怪聊得更多些。
如此正好,蘇清方可以完全做一根不說話的木頭,只要安靜地看著他們高談闊論。
青年男女輕快零碎的交談聲,越過粼粼池水,飄到對岸。
正從池畔經過的人遠遠聞見,駐足遠眺,望見對岸涼亭里紅男綠女圍坐逗趣的景象,一個個都是容光煥發、珠圍翠繞,感嘆:“今天,府上倒是熱鬧。
”緊隨其后的衛源聞得,也順勢看了一眼不遠處涼亭,一派祥和,恭敬回答:“回殿下,是家母約的一些親朋好友,不打緊的。
”那邊談情,這邊看花,所幸不是為一樁事,不會沖撞太子。
衛源也心底納罕,不知這位一向心牽公務的太子殿下打哪里知道衛府生了一朵并蒂蓮,聽他奏完事便說想來看看。
太子蒞臨,衛源當然夾道歡迎,可實話實說,現在還不是看花的時候呢。
“孤來得不巧了。
”太子淡淡道,嘴角微挑,無疑是在笑,卻笑意不深,似乎還帶著一點自嘲的意味。
不知是在說花還是什么。
袖中,李羨的指尖無意識摩挲過冰冷的簪上蝴蝶。
花紋凹凸不平,扎著指腹。
看來,是不需要還了。
“走吧。
”李羨收回視線,邁步,從容離開了這個吵鬧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