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清方去了。
寬綽的馬車,來時載著她和歲寒,現在載著她和李羨,同樣是兩個人,卻變得逼仄壓抑。
大抵是李羨太大一坨了。
尤其是兩個人都不言語,端坐一方,連目光也不曾有半刻交匯,更顯沉悶肅殺。
蘇清方緊縮在車門邊的角落,恨不得離李羨再遠些。
馬車甫停穩在萬寧縣衙門之外,她便飛速起身,只欲快些離開這個憋悶的方寸之地。
卻聽咚一聲,蘇清方動作太急,腦門撞到門框,輕哎了一聲。
腦袋挺硬。
后方的李羨頓了頓,如是想,也跟著下了車。
京畿百里,均為天子之所,城內治安直接歸京兆府統管,城外則是萬寧縣,再報京兆府。
雖然只有一墻之隔,境況卻是天差地別。
李羨也是第一次到縣級衙門。
“太……”蘇清方想到兩人是偷摸來的,那個稱呼太惹眼,不耐煩地改口,“公子,準備怎么進去?”李羨從懷里掏出一枚銀魚符,淡淡道:“只說是來視察的。
”魚符等同官憑,五品用銅,四品用銀,三品及以上者用金。
不穿官服,僅憑魚符,也不是不能說微服出巡。
只是蘇清方有一事不明,輕聲問:“太子,也有品?”“太子當然無品。
”李羨回答,脫口卻覺得像在自己罵自己。
蘇清方憋笑。
李羨很難不懷疑蘇清方是故意套他的話,重新說了一遍:“太子無品階。
這是我故友當年的官憑。
他正好曾在京兆府任官。
”“那怎么在公子手里?”李羨垂眸,聲音低沉,“他已身死。
”蘇清方緘默,下意識想道歉,又憶及李羨之前的所作所為,便不想說了,只道:“我覺得你這個辦法不妥當。
你這是四品官,太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