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清方從沒有這樣奔馳過。
她第一次騎馬,就如此神速,驚慌得只能感受到騎馬獨有的上顛下簸,五臟六腑似乎都在抖。
又別有一陣安穩——知道自己不會摔。
漸漸,蘇清方習慣了些,情緒也平穩了。
感覺到拂面而過的風,輕快而清涼。
她聽到了游走于天地間自由的風聲、縱情的風聲,自己也仿佛變成了一陣風。
坐在后面的李羨只感覺到一陣刻骨的疼——他環護在蘇清方腰上的手,被抓得死緊。
這個小女子練了幾天箭,手勁見長,還蓄著不長不短的指甲,幾乎要掐進他肉里。
鞍上有個環她看不見似的,不曉得抓,偏抓他的手。
不過又想蘇清方初次騎馬,可能還真不知道可以抓那個環。
聽蘇清方一路鬼哭狼嚎,李羨心中爽快,似也報了她幾番牙尖嘴利的仇。
想到自己的手,又不知是不是自討苦吃了。
下次得教她抓那個環。
所幸,蘇清方的適應力一流,沒跑一會兒,已順應風馳電掣的速度,也從緊張兮兮的狀態抽離,十指松懈,不過還下意識攥著他的胳膊。
李羨也能更優游。
繁繁河漢,鼎鼎蒼穹。
曠原如卷,快馬似弓。
“吁——”抵達目的地,李羨單手勒馬。
踏雪烏馬長嘶一聲,穩穩停住。
得益于母族的淵源,李羨的馬術學自軍中,教他騎射的老師也是真正上過戰場的老將,完全不是一般貴族公子瀟灑風流的花架子。
他騎馬可以沒有鐙,下馬就更不用了。
稍一轉身,就直接跳了下去,朝馬上的蘇清方伸出手,“到了。
”蘇清方得了跑馬的快意,一時還有些可惜短暫,輪到下馬,糗態畢露。
她先把懷里的酒壺還給李羨,已被她捂得溫熱,方沒有顧忌地握住李羨的手。
因心頭生怕摔了,手腳本也算不得靈活那類,動作十分畏縮,幾乎把李羨當拐,大半個重量壓在他手上,抓得死緊,手忙腳亂地從馬上爬下來。
雙腳終于踏實著地,蘇清方理了理裙子,環顧四周,只見一片濃稠如墨的黑夜,四下寂靜無聲,只有夜風拂過草葉的沙沙輕響,心中不免升起一絲懼意,緊聲問:“這是哪里呀?”李羨牽馬到一邊的樹旁,熟練地將馬拴住,頭也不抬地淡淡吐出三個字:“不知道。
”蘇清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