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龜丞相心里一扒拉,遲疑道:“漢水水神執掌漢水多年,積威深重,應當能請她幫忙。北大澤水神雖說存在感不高,但當年抵御洪水時出力不小,在水之一道上的道行不淺?!?/p>
“如此也好,我這便去請二位水神,”魚淵說著便直接站起身,“他們素來以河神為首,說動他們不是難事?!?/p>
白龜默默點頭,盡管心中覺得不太合規矩,但一盤散沙管起來實在太難了。他明白河神是想熬一熬這些人神,不愿讓他們一直依賴河神,但白龜雙目無神地盯著遠處,他覺得自己還想再多活幾年。
正在發呆時,一位路過的土地驟然看見白龜,雙眼放光喊道:“丞相,某有一事相問!”
一連過去半年時間,人神們也從剛開始的手忙腳亂轉變為游刃有余。得益于無夷、敖丙打下的框架十分穩定,再加上圖紙極為精細,現下整條河道已經完成一半有余。
無夷也并不如他們所想忽然出現,反而在半年里如消失一般,從未現身。因為黃河一直安好,人神們都猜測河神并未出事,只是不想聯絡他們。
這么長時間過去,他們也反應過來河神為何遲遲不出現,心中既是羞愧又是感激。為了不辜負河神的拳拳愛護,他們修起河道來也越發用心。
“社,你動作有點大,差點把這塊兒削多了!”
土地神有些不滿地看著好友,嘟囔道:“萬一多了咱們還得返工,多不合算?!?/p>
土地神修為不高,往往是三兩成群聚在一處細化河道地脈,在勞作時也不免嘮上幾句。好友見是自己做錯了也不惱,樂呵呵道:“我知道了我知道了,沒有下次?!?/p>
土地神也沒有真得生氣,很快轉移話題道:“咱們兩個辛苦這么久也只修了這么一段,真不知道河神與那位三殿下是何等修為,不過幾日功夫就把框架打出來了。唉,你我何時才能如此!”
社看向自家好友,翻了個白眼道:“咱們拍馬也趕不及,別想了。還是趕快抓緊河神為我們爭取來的功德要緊,就怕過幾年咱們都不得自由,到那時就沒辦法再賺取功德了?!?/p>
此言一出,兩者皆嘆了口氣,面面相覷后又是埋頭苦干。盡管河神不曾明確說過,但他們又不是傻子,見河神為他們這般謀劃便也猜測到未來不容樂觀——特指人神的未來。
不過幸好還有河神護持,他們也不是完全無望。尤其他們兩個最為聽話,當初河神叮囑要讓他們想辦法多開拓人神的業務他們都聽進心里,在自己的轄地上當姻緣神、護家神當得風生水起,得到的功德雖少,但勝在細水長流。
而被一眾人神惦記的無夷,此時卻遠在長江入??谔幍纳碁┥?。當初無夷和敖丙特意在稍遠一些的地方休息,是以來往的人神不少,卻并未發現他們。
這兩人足足沉睡半年之久,醒來之后才勉強消除過度消耗帶來的虛弱感,如從前一般精神飽滿。
無夷睜眼便看到西垂的太陽星,火紅的太陽星將周邊的云彩燒的通紅,映襯著藍天格外好看。他眨眨眼將眼中泛起的迷茫感散去,恢復了清明。
他并未馬上起身,仍舊懶洋洋地躺在沙灘上抱著敖丙不想起身。不得不說,在極度的疲憊后歇息這樣長的時間,讓無夷感到身心都放松下來,不再緊繃著。
況且無夷下意識掐指算了算修建長江河道的進度,有些驚喜地發現在沒有自己插手的情況下人神們進展良好。也許再有大半年的時間,修建好的河道便能投入使用了。
這可比無夷先前預想的速度要快上許多,顯然人神們也學聰明了。
忽然,他懷里的敖丙動了動,迷蒙中翻到無夷的xiong膛上,撒嬌般用側臉蹭向無夷的頸窩。無夷垂眸看去,安撫著拍了拍他的脊背道:“無事,繼續休息吧?!?/p>
他見敖丙安靜下來便小心起身,將敖丙抱到一只蚌殼樣式的軟床上放下。他隨意斜依在床旁看著敖丙恬靜的睡顏,心中暗忖自己是時候正式前往龍宮與龍王商討婚事了。
洪荒中結為道侶一般只需設祭壇昭告天地即可,但也有如妖王妖后那般廣邀賓客共同慶祝。盡管妖王妖后已經成為過去時,但他們那場結契大典至今仍被神仙們津津樂道。
無夷不想委屈了敖丙,況且人神們也很需要一場喜事來緩和壓力。原本還在擔心修河道的事,現在看來自己也能早早將婚事安排提上日程。
現在人間表面上仍舊是十分平靜,但一些較為偏遠的部落已經開始為了人族共主之位掀起戰亂,就不知這戰亂何時會波及到中原地帶。不過那位軒轅氏的年紀還小,應當會有幾年的緩沖時間。
正思索間,
察覺到環境發生變化的敖丙有些迷糊地醒過來,眨眨眼看向坐在一旁的無夷。他支起身子,敏銳地察覺到時間的流逝,
掐指算去后驚道:“我們竟睡了半年多?為何不叫醒我?”
無夷神態自若地伸手扶敖丙坐起,笑道:“連著干那些天早就累得不成樣子,睡半年也是正常。等我們精力充沛了自然會醒,
何必提前將你叫醒呢。”
敖丙有些驚疑不定地看著無夷,下意識去看太陽星仍舊是西邊落下后才試探般問道:“無夷,你還記得我們第一次見面你說了什么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