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是河神的伴生神獸,也是應人族氣運而生的神獸……五彩魚不再遲疑,將自己的魚身盡可能放大,橫亙在河中,阻攔落水的人族不再隨水飄走,也保證了下游的水勢減緩,給那些人族爭取了生的機會。
在河水中掙扎的人們敏銳地察覺到水勢變緩,在無夷和魚淵的幫助奮力向岸上游去,上岸后又找來竹竿木棒等將其他人拉上來。
被魚淵和無夷攔下的人數量不少,有些僥幸上岸存活,有些則在隨水漂流的過程中磕碰到石頭死亡。
第一波風浪似乎已經過去,昏黃的河水被染成淡淡的紅色。河面上被無夷攔住的尸體不少,在河面上靜靜漂浮著。
無夷心有戚戚,待風浪過后勉力將河上飄蕩的尸體推向岸邊。一些幸存的人族似乎終于反應過來,看著周圍的尸體哀哀哭泣。無夷怒喝道:“還不快到高處去,愣著做什么?”
眾人接受了現實,無心為已然死去的同族悲傷,連滾帶爬往山上跑去。其他部落的人見狀便也一起離開,希望能有個地方活命。
如今的人族,每天都有人因為各種原因死去,他們來不及為死去的親友傷感就要投入到第二天的生活中去。
因為他們也隨時面臨著死亡,也許是猛獸,也許是河水,也許是寒冷。總而言之,那些悲傷在面臨生死存亡的人們面前不值一提,誰也不知道自己能否見到第二天的太陽。
無夷身體中還留存著些許靈氣,留在河邊靜靜等待下一場風浪的到來。萬一有上游被沖下來的人,能救一個是一個。
況且還有那條五彩魚的幫助,說不定能多救幾個人下來。
此時已經跑到山上的人們則是互相防備,原先部落里存活的人緊緊看守著他們藏好的東西,不許旁人染指。首領和祭司已然殞命,部落現在是一盤散沙,為了食物、衣物、財產等爭論不休。
直到部落里素有賢名的女人知出面,憑借公正、溫厚的名聲成為他們的新首領,部落里其他聲音才漸漸平息。
其他部落的人為了有個棲身之地不敢與他們起沖突,只遠遠站在洞口,剛剛能避雨而已。雖說沒有糧食,但山中一些野果也可食用,人們并不太擔心。
知見狀便道:“天降暴雨,我們暫且不能出去,不如誠心向圣母、河神禱告。永、爾、中,你們帶著人去狩獵貢品,外面那些人若是聽話就一起帶著吧。”
永是個身強力壯的男人,有些不滿道:“他們不是我們部落的人,帶上他們做什么?”
知冷笑一聲,看著永道:“如今前途未卜,他們若能加入部落對我們來說也是好事。人越多,我們才能活得越好。”
永沖動魯莽,卻并非不知好歹的人,聞言便漲紅了臉連連認錯。轉身點了些身強力壯的男人,就轉身去通知那些外來部落的人。
剩下的人則是留在山洞中,奉上原先預備好的肉類、果品,焚香誠心禱告。祭祀在人族中是最為重要的事,并沒有人認為留在山洞中禱告的人是享清閑。
若圣母娘娘能聽到人族的禱告聲平息洪水,大災自然可以解除。而那條被撈上來的河神替身最終也救了他們,說不定河神也想營救他們,只是力量太過微薄無法平息洪水而已。
人們這般想并非全無道理。可惜的是,無論他們怎樣努力,香煙并未直上云霄到達圣母耳邊,而是一直盤桓在山洞處無法繞出。
眾人有些泄氣,但知并不想坐以待斃,而是嘗試著將香案移到洞口處。但無論嘗試,人族的呼聲始終無法到達仙神耳邊。
而在河邊,無夷耗盡自己最后一絲靈力,又救下來幾十余人。一直維持著巨大魚身的五彩魚也有些力竭,以極慢的速度將身形變小,甩尾游向無夷。
一人一魚對視片刻,無夷移開了目光。他有些蒼涼地看著黃河上游的方向,嘆道:“人間大難,我無能矣。”
五彩魚沉默片刻,似乎是方才營救人族的行動讓他得到了些許功德,他口吐人言道:“若不是為了脅迫我,威逼河神,他們未嘗會到河邊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