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作為白龜天性溫和,對血腥氣極為敏感,自然能察覺出河神身上的殺伐氣越發(fā)濃重。盡管這份殺伐之氣不會對著自己,但還會依著本能畏懼河神。
無夷在前殿呆坐片刻,目光劃過空著的蒲團才幽幽一嘆,拉回自己繁雜的思緒。待寫下一封送往龍族的拜帖后,無夷才執(zhí)筆繼續(xù)處理文書。
此時的龍族,敖丙正在與龍王與龍后說起河神不日前來拜訪的事。
東海龍王也極為納罕自己的三子是這般癡情的性子,早就看不慣他跟在無夷身后到處跑的行為。他聞言冷哼一聲,看著敖丙有些恨鐵不成鋼道:“虧你還是龍?zhí)樱暮@锞蜎]見過龍子龍孫為情所困到如此地步。”
敖丙笑道:“龍族壽命悠長,我用微末時間去追尋真心所愛,孩兒以為并不過分。何況父王總想與人族搭上關系,如今不正是好借口嗎?”
他對父王的性子也極為了解,若非他喜愛的人是河神,父王怕是早就不允自己出龍宮了。
龍后目光溫和地看向敖丙,笑道:“我兒這般極好,河神確實是個值得托付的人。先時不過是個天仙,不到五百年就成為玄仙,現(xiàn)在都快是金仙了,這已經(jīng)是氣運絕佳資質(zhì)絕頂了。”
說完她神色也有些黯然,龍族自大難后便一直氣運低迷,任憑諸多老龍想盡辦法也沒用。他們這群龍都是靠著年歲才熬成大羅金仙,也就丙兒天資不錯。
龍王想到氣運也是一嘆,心中對愛子難免有些愧疚。他有些懊惱地揪了下長長的龍須,開口道:“龜丞相說,你的氣運越發(fā)好轉(zhuǎn),如今已與尋常生靈無異。”
敖丙心知龍王想說什么,勾唇笑道:“河神的意思,希望與龍族交好。”
他并不覺得父王這是在利用他,身在龍王之位,父王也要為族群考慮。況且這也是無夷的意思,龍族缺氣運,人族缺護佑的神仙,不過是相互利用罷了。
龍后笑道:“其中也有你的緣故,不然河神怕不會松口。”
巫妖二族都下臺后,他們的氣運可都匯聚到人族上,洪荒內(nèi)外不知有多少神仙想要分一杯羹。只是上有女媧三清牢牢把持,下有人神團結一心不愿松口,那些神仙們才沒能得逞罷了。
敖丙抿唇一笑,少有地顯露出小龍的青澀,但眉目間卻蘊著絲絲溫柔情誼。他與無夷如今是兩情相悅,只等無夷真正卸下職責便可雙宿雙棲,因而聽母親這般調(diào)侃也有些羞赧。
龍王見狀心中頗有些不是滋味,又搖頭道:“罷了罷了,我老了,不摻和你們這些小年輕的情情愛愛。只是日后便是不愛了也要豁達些,別弄得生離死別一樣。”
敖丙還未曾說什么,龍后便瞪了龍王一眼,冷笑道:“哪有這樣給孩子潑冷水的。丙兒的性子你不是不清楚,河神也是清正的好孩子,怎么會有問題。”
龍王尷尬一笑,未曾將自己心中的想法宣之于口。身處高位的無奈極多,河神更是將人族放在頭一位,他就怕委屈了丙兒。
這時,龍女遠遠走過來,笑道:“三哥素來心有成算,怎會讓自己落到如此地步呢?父王還是快快安心,莫要如此了。”
龍王見愛女來此也是開懷大笑,便將先前對敖丙的擔憂暫且放下。畢竟愛女所說也是事實,三子早已成長起來,他這個做父親的也是時候放手了。
敖丙見九妹來此,也笑道:“你潛心修行,我想見你一面倒也難得。”
龍女抿唇一笑,說道:“三哥如今即將升為金仙,可見也該外出尋找機緣才是。只是人族多淳樸厚德,卻也不乏陰險卑鄙之人,應留個心眼兒才好。”
敖丙聞言道:“話雖如此,但現(xiàn)下正是多事之秋,若要游歷還是避開這段時日才好。至于人族的秉性再猖狂的人族也不敢欺辱到神仙頭上。”
龍王也道:“為父對你的去處也有些想法,只待安穩(wěn)后便為你活動一二,現(xiàn)下不急著出去。”
正當龍王一家商討時,外頭龜丞相忽而到此,揚聲道:“陛下,河神宮的拜帖!”
龜丞相年紀大了,走路也頗有些顫巍巍的。但這會兒他精神氣十足,處理公務時翻到河神宮的拜帖后整只龜便容光煥發(fā)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