鎮元子笑道:“就是因為他只是玄仙,我過去才更顯得親厚。好歹有半師的情分,也不顯得突兀。河神在人族地位非凡,眼看人族就要一飛沖天,能結個善緣也是好的。明月,你要記住,一時沒有回禮并不代表他沒有把這個恩情放在心上,何必貪圖一時呢?”
他可還惦記著被困在火云洞出不來的好友,自己順勢照顧人族既讓好友高興,也能尋間隙積攢功德,何樂而不為呢?況且鎮元子想到鴻鈞圣人私下去見過無夷的事,保不齊這位河神也有些造化,交好準沒錯。
明月似懂非懂地點頭,鎮元子一笑便不再說話。
無夷出了五莊觀,總覺得鎮元子的態度有些奇怪,但抓不到頭緒索性便不想了。畢竟人家是準圣,無夷并不想無端去揣測他的心思,誰知道準圣會不會有窺探人心的手段。
他徑自回到黃河,在水下時修長的雙腿便自動化為冰藍色的魚尾,他甩尾向河神宮的方向游去。因為他的速度極快,倒是沒有多少生靈認出無夷,只能察覺到一道漩渦飛快的從自己眼前旋過。
今日輪到白龜丞相留守河神宮,現下正在前殿處理公文。這些原是河神該批閱的,只是找不到河神時只能由白龜丞相暫時代他批閱。
他蹙眉看著手里的折子,沒好氣兒地罵道:“這羽魚一族怎么回事,又是告狀的折子!”
一旁的河獸嘿嘿一笑,樂道:“咱們河里游的都不喜歡天上飛的,羽魚身上有有羽毛,自然也不得別的族群喜歡。尤其他們還不愛收拾自己掉落的羽毛,每次有魚往他們領地游一圈回來都要全身發癢。”
白龜丞相作為水族自然對此很是不滿,但羽魚族群里有未開靈智的小羽魚,他也不可能奢求水里一根羽毛也不許掉。這未免太強魚所難,也不符合河神宮做事的原則。
正在他左右為難之際,無夷忽而開口道:“總有長成的羽魚,若他們不肯處理就讓整個族群遷走,我們這里留不下這樣的族群。”
乍然聽到無夷的聲音,白龜丞相和靈獸都回頭去看,連忙收斂情緒問安。末了白龜又似是抱怨道:“這半年多神君也不傳個消息回來,好讓我們知曉您的安危。”
無夷信步走向上首的主位,聞言便笑道:“一旦聯系上你們,只怕你們就要催著我回來了。倒是羽魚一族,之前怎么沒聽你說起過?”
他聽白龜丞相抱怨的口吻,這羽魚似乎招惹到不少族群,但他卻沒聽過什么風聲。
白龜丞相將手頭的文書遞過去,有些無奈道:“羽魚和他鄰近的幾個族群沒有大矛盾,倒也不好拿來打擾您。只是小事卻不斷,不少族群都抱怨呢。”
白龜也深覺無語,能搬到黃河來的水族族群都極為強大,受河神宮的約束后身上的野性也少了許多。是以他原想著羽魚一族過些時日就會好許多,沒想到都幾十年了仍舊是老樣子。
無夷翻看著文書,見果然是一些極小的事便微微蹙眉。他詢問道:“羽魚一族的族長是何情況?”
黃河里棲息的水族很多,雖說不敢當著河神的面劃分黃河勢力范圍,但水族也習慣將自己聚居的地方稱為領地。這只是居住地的劃分,水族們并沒有權力禁止別的水族從這里經過。
因而黃河水族們的共識便是一些不該產生的東西要自己處理好,不能流到外頭禍害別的族群。若是招惹到不該招惹的水族,被殺死亦或趕走也是活該。
畢竟強者不會慣著弱者,能勉強在一起生存還是看在河神的面上,但這也只保證強者不會直接把弱者滅族罷了。無夷也只是壓著他們不許鬧出滅族的事,基本不會管太多小事。
不少水族都想對羽魚一族下手,只是羽魚一族說不上強大,但偏偏身上的羽毛會讓其他水族渾身發癢,連帶著戰斗力也下降不止一成。尤其羽魚的族長修為不錯,所以有水族幾次偷襲都沒能成功。
見水族們這樣,羽魚一族越發不肯拾掇自己的聚居地,生怕少了這層屏障后族里的崽子就被別的水族殺死。兩相僵持下來,便經常鬧到河神宮去。
無夷平日里要兼顧修行,只要不是族群間生死存亡的大事其實都鬧不到他面前,再加上羽魚一族遷來的時間太短,他一時還真沒有印象。
白龜道:“羽魚族長不愿意收斂,我們派了河獸去談了兩次都不見成效。他總說擔憂收拾好之后別的水族會趁機殺死后代,反而要我們想辦法。”
事實上,若羽魚一族再不識相,白龜已經打算將他們遠遠遷走了。這樣不知收斂的族群繼續生活在這里,最后的結局必然是被別的水族聯合起來收拾一頓,到時候能不能保住命就難說了。
無夷冷笑一聲道:“傳我的話,就說他不愿意管就讓他們到別的水域去,黃河里容不下這樣自專的族群。怎么,別的水族活該忍讓他們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