羽面色有些沉重,說道:“首領和祭司說要請道長出手,雖不知道長有何辦法,但總比我們強些。成與不成也要先問過道長才是。”
聽到的眾人都面面相覷,一時也有些心灰意冷。天道對人族何其殘忍,再這樣下去他們弘農部落也活不下去了。無夷道長再強也無法與神仙、天地抗衡,肉體凡胎如何比得過天地偉力呢。
那滔滔黃河,既帶來了能墾荒種田的生命之水,也帶來了數不清的災禍。
羽并未多言,接過陶罐小心護在懷里便大步跑向長青山。因弘農部落特意清理過,通向山洞的路并不坎坷,羽也能一路飛馳。待到山洞前方,他見山洞前沒有靈獸守護便喜上心頭,揚聲道:“弘農部落羽求見無夷道長!”
此時無夷正坐在蒲團上打坐,他剛剛出關,將原本守在自己山洞前的靈獸打發走后便放空心緒。他并非如部落中人一般身穿獸皮衣、赤足,而是有一身不知材質的錦衣玉帶,足下也穿著舒適輕便的錦鞋。
他眉目俊朗,皮膚白皙細膩,一頭銀白色的長發被碧綠色的玉簪束起,一眼看去便不似凡俗眾人。這也是如今的常態,修道之人能憑借自身法力幻化衣物,與九天之上的神仙一般無二。
凡是天神仙子,大多衣袂飄飄彩繡輝煌,這才見得比人間富足快活。無夷雖并非喜好享樂之人,但他也要時常外出會友,衣著寒酸難免不成敬意,因而時常也這樣打扮。
無夷聽出山洞外是羽的聲音,開口道:“進。”
羽聞言連忙抬腳進入,他腳底已然全是老繭,哪怕走山路也不怕疼。他來過這里許多次,也知無夷雖修為高深,性子卻謙和,因此也不懼怕。
無夷看了眼他手里的陶罐,蹙眉道:“可是部落發生了什么大事?”
陶罐在部落里也是貴重物品,近來部落并未有什么變故,為何要送上這樣的禮物。
羽面色有些沉重,說道:“部落年年漲水,如今還未到汛期,河水卻比先前上漲一臂有余。首領請我前來求助,詢問道長是否有法子可以使河水褪去。”
無夷沉吟片刻,他與弘農部落素來交好,如今部落有難他自然也要襄助一二。只是他并未修煉成仙,對水災也無能為力,怕是要尋求好友的幫助。
羽見他不言不語心中有些忐忑,無夷見狀便道:“貧道雖為修道之人,卻還是肉體凡胎。事已至此貧道自該盡力,只是成與不成怕是要看天意。”
羽忙道:“道長言重了,我等自然知曉。如若不成,弘農部落也當遵循天意遷往別處,哪里有怪罪道長的道理。”
這話并非全然是真話,他們幾百人的大部落若要搬遷能搬到哪里去呢?大河沿岸分布的可都是大部落,他們縱然要去吞并也是不好吞并的,除了神農部落也沒有誰能接受這樣多的人。
可神農部落路途遙遠,他們千里迢迢過去只會死得更快。
無夷明白弘農部落的為難之處,他修道多年也立志扶持人族,如今弘農部落有難他自然不會推諉。
他當即起身道:“走吧,貧道隨你前去觀望一二。”
羽松了口氣,小心將懷里的陶罐放在一旁的角落后喜滋滋地走在前帶路。他不過十四、五的年紀,這會兒少見的顯出些許少年人的活潑。
他見先前送來的陶罐里似乎有活物,好奇地問道:“道長養了靈寵?”
若道長喜歡寵物,他們改日上山捉一個倒也不費事。
無夷笑道:“非也,它因受傷無法返回河水,貧道暫且養著罷了。”
陶罐里頭的是一條流光溢彩的五彩條紋魚,生得煞是好看,一身鱗片在陽光下閃著細碎的光芒。當時無夷發現它時魚兒已經奄奄一息,無夷不忍看它死亡才帶回自己的山洞中,誰知后來閉關時竟忘了它。
也難為這魚兒非同一般,幾年過去竟然還活著,甚至陶罐里的水也是滿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