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話并不算太重,但無夷平日卻甚少有這般指責的時候,魚淵的臉色有些發白。他驚慌地看了眼無夷,連忙垂頭道:“是,魚淵受教了。”
無夷這才道:“你常日迎來送往,周圍巴結你想攀上河神宮的太多。只是不要為此壞了心性,反而不美。”
魚淵連忙應下,無夷才道:“你自去安排吧。”
他其實也理解人神們的小心思,就連自己也有,是以并不想直接點破。但魚淵這般也實在過分,讓人瞧見難免以為河神宮仗勢欺人。
尤其魚淵作為河神神獸,在外人眼中與自己可謂親密異常,魚淵若一直這般浮躁于自己而言也不是好事。不過無夷微微蹙眉,也不知魚淵這般究竟是個例,還是不少河神宮的屬神都有這樣浮躁的心思。
待魚淵走后,無夷沉思片刻便著手處理公務。這并非一日便能解決的事,先暫且擱置,留待之后慢慢訪查。
魚淵走出殿中,先前心中升起的些許驕矜之意早已消失,眼中的浮躁也漸漸沉淀下來。守門的河獸有些奇怪地看了魚淵一眼,隨即又移開了目光。
在前殿的幾個水神默然不語,等待著魚淵亦或河神的到來。他們求見時自然注意到魚淵看他們的眼神,但他們卻也不好反駁,畢竟他們也知自己心中究竟在想什么
扯下一心為人族的遮羞布,他們在這會兒著急忙慌地找來,便是擔憂龍族進入人間會導致他們的地位下降。水神雖說是天道親封,但大多水神生前并無治水的經驗,二則龍族行云布雨的能力乃是天生,兩者是如何也比不得的。
就在這時,外面忽而傳來一陣腳步聲。水神們都極為默契地轉頭去看,見無夷并未過來,當即便有些失望。
魚淵一拱手,淡淡道:“諸位,神君近日公務繁忙,暫且無法相見。”
見眼前的水神們面色僵硬,他才接著道:“神君說讓我安排你們住下,明日會召你們前去。我業已安排停當,諸位跟著侍女便是。”
漢水水神就坐在一旁,她聞言笑道:“河神宮豈有不熟之理,不必勞煩引路,我們自去便是。”說著便直接起身,與引路的侍女一同離去。
她這一走,剩下的那群水神也不好再糾纏魚淵,只好拱手與魚淵見禮,隨即悻悻離開。
水神們也都是要臉的,這會兒明白了無夷的意思,便不好意思繼續糾纏。至于明日幸好他們先前商量過,明日只管向河神訴苦便是。他們就不信,龍族會徹底壓下他們這些出身人族的水神。
無夷不知他們私下里的商議,只是擬好了明日召見的順序后交給侍從。
他如今也越發忙碌,先不提之前說好的開辟水道、煉制姻緣簿等事,便是王母蟠桃宴上送予西王母的禮品、與龍族合作的細節都不曾敲定,是以無夷讓侍從明日記得提醒一二。
無夷將公務解決后便在煉器室內盤膝而坐,思忖著用什么作為禮品。雖說蟠桃宴是為拉攏神仙而辦,但神仙們也做不到空手上門,是以也會尋一些難得之物作為回禮。
只是洪荒里的神仙們即便算不得寬裕,手頭上也會有一些珍奇能拿得出手,無夷卻不然。他常日要顧著整個河神宮和人族,極少外出尋寶,是以手里多是些尋常法寶。自用倒是足夠,但作為回禮卻拿不出手。
他有些頭痛般揉了揉額角,忽而聽到外面傳來一陣熟悉的腳步聲,不由得抬頭看去。
敖丙見他看過來便微微一笑,提腳上前輕輕揉按著無夷的太陽穴,溫聲道:“都說平日里不要操勞,誰能想到玄仙還會有凡人頭暈目眩的癥候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