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龜思忖片刻,蹙眉道:“神君的氣息不穩,萬不得已之時我們不如提前打開靜室,總好過一味等候。”
敖丙搖頭道:“我聽父王曾說,有些天資不凡者進入頓悟時也有氣息不穩的征象,我們不能冒這個險。況且河神命途與人族緊密相連,他必是性命無虞的?!?/p>
性命無虞,言下之意自然是可能會受傷。當然,這也不是敖丙信口胡說,他很明白天道不可能在這個關頭就將河神拉下馬。
至于所謂的頓悟狀態不過是說出來蒙騙白龜罷了。若不給白龜一線希望,只怕這位素來老成的丞相也會忍不住泄露情緒。
白龜明白無夷不會出大事,但他還是更希望能提前打開靜室。河神實在太過重要,哪怕受傷也會讓很多事變得麻煩。這般想著,卻聽敖丙道:“你出去后暫且將無夷閉關的消息透露出去,就說在鉆研地書。那些吵著要見河神的也都攔下,待三日后再行分辨。”
白龜苦笑道:“那三日之后,我們拿什么搪塞一眾人神?神君閉關前已然發出召令,幾乎所有人神都匯聚在河神宮,我哪有壓下所有人神的本事?”
敖丙斥責道:“這樣關鍵時刻,你怎能掉鏈子?況且你不能,難道陵山山神、漢水水神也不能嗎?他們素來與無夷交好,由他們出面安撫斷不會有人神懷疑?!?/p>
他見白龜面上仍有猶疑,盡管能夠理解,但還是冷笑道:“本殿與無夷訂婚的消息早已傳遍,難道本殿還會害我的道侶不成?還是說,你對本殿這個未來主君不服?”
白龜心知敖丙的確不會害了無夷,只能選擇相信敖丙的判斷,嘆道:“屬下不敢,我這便去辦。”
敖丙見白龜應承下來便暗自松了口氣。白龜丞相在河神宮的時間比他長許多,有他安撫河獸和人神們便無需太過擔憂?,F在只希望無夷真的能在三日后出關,不然他和白龜怕是難以承受這樣大的壓力。
可一晃三日過去,已然越發臨近原定集議的時間,在河神宮等待的眾人神都有些騷動。他們可是拋下手頭上的事才來到河神宮,并不能一直待在這里等待河神。
再加上有傳言說敖丙和白龜聯合起來暗害河神,而河神也遲遲不露面,不少人神都暗自防備起兩人。
河神的品性早已在幾百年間得到驗證,盡管地位、修為高,卻從未仗勢欺人。幾百年間大大小小的集議也有許多次,河神也從來都是準時到場,未曾遲到過。
如今這般情形,原本覺得傳言乃無稽之談的人神們也有些動搖,看著敖丙的眼神都有些不對勁起來。
敖丙知道人神間的流言,
但因著未曾有人直言發問,他也不好主動上前澄清。再加上還有白龜丞相這個難兄難弟一起承擔壓力,敖丙并不著急澄清。
這個謠言再好澄清不過,
只要無夷出關他們立馬就變得清清白白。但敖丙總覺得這流言有些許挑撥意味,似乎在刻意離間龍族與人族,這更讓敖丙按捺住澄清的心思,
想看看究竟有多少內鬼在作亂。
白龜丞相也極為敏銳,在察覺到不對后便命幾只河獸盯住言行異常的人神,看他們何時會露出馬腳。但前來詢問河神狀況的人神們太多,
白龜不斷地重復著“神君在閉關參悟地書,
不日便能出關”,整只龜都有些麻木起來。
好在敖丙與白龜丞相尋了青岳等與無夷交好的人神,勉強穩住了局面。
可隨著第六日太陽星的升起,
河神卻仍舊不曾露面后,人神們的懷疑情緒達到頂峰。他們無比清楚,現在人族決不能失去河神,人神也離不開河神。況且即便遮掩的再好,那些知情的人神們眼中偶爾也會流露出憂心。
這顯然并不正常,人神們也越發緊張。
曲水水神算是老資格的水神,
從前也只服無夷說話。他帶著一群人神圍在河神殿前,高聲喊著要讓敖丙給他們一個說法。
敖丙端坐在殿內聽見叫喊聲,看向白龜丞相抿唇道:“若據實以告,不必等無夷出關就徹底亂了?!?/p>
雖說人神們在無夷的約束下并不會直接插手部落內的事,
但部落里的祭司等卻早已習慣有事便占卜問神。若人神們確認無夷出了問題,只怕會各自為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