敖丙立在靜室外,抿唇道:“想來定會順利。”
白龜適時道:“主君,可要預備宴席?”
一般來說玄仙以后每晉一個大境界都不容易,很值得慶祝,便常有人會大擺筵席。神君在這個關(guān)頭晉位是該低調(diào)些,但白龜也拿不準敖丙的意思。
敖丙一怔,隨即便笑道:“這倒不必。還有兩月便是我與無夷的結(jié)契典禮和圣母娘娘的祭祀禮,這會兒再因為突破境界宴請賓客未免太過熱鬧,咱們只自己關(guān)門慶祝一番就好。”
當然,真實原因不僅如此。不少人神都沒什么家底,接連拿出三份賀禮也太難為人了。敖丙雖不是體貼的性子,卻也沒道理眼睜睜看著人神們?yōu)殡y,說到底他們也不靠著這個斂財。
一旁自有屬官將此事記下,心道不愧是龍宮太子,見識廣博謙遜低調(diào),比那些動不動就張揚的神仙們好多了。他們黃河距離靈寶天尊的道場也很近,偶爾也能看見碧游仙宮的弟子在東海活動,張狂勁兒格外讓人生厭。
眾人急切等待時,無夷在靜室內(nèi)卻并無絲毫緊張。修為壓在玄仙上這么多年,今日突破雖有功德助力,卻也是水到渠成。他只闔目調(diào)息,體內(nèi)略有些散亂的神力如涓滴之流匯成江河,共同涌向丹田。
丹田處原本霧氣一般的神力漸漸液化,凝聚成一滴滴晶瑩透徹的水滴。無夷思忖片刻,將得來的一部分功德融入丹田內(nèi),就見原本無色的水滴被染上金黃,金燦燦一團盤踞在丹田中。
忽然,天空中漸漸有雷聲響起,一片劫云凝聚在黃河上方。無夷抬眼看去,徑直飛身出了黃河,浮于半空中。
外面等待的眾人驚呼一聲,敖丙心中暗罵,連忙招呼一眾屬官將渡劫方圓十里都圍起來,不允許旁人從此經(jīng)過。事已至此他抱怨也無用,只能緊急給青岳等素日交好的人神發(fā)訊息請他們在旁守護。
青岳等原以為無夷是要在河神宮的靜室內(nèi)渡劫,那里有不少陣法,絕對安全無虞。只是沒想到無夷不想將雷電引入河水,會在河面上渡劫。
宣聞看了眼敖丙,見他面色凝重便看向青岳,默不作聲地去另一旁護持。青岳也只好干巴巴地安撫幾句,就凝神看向半空中的無夷。
“轟——”
雷火從天而降重重砸在無夷的頭上,看上去聲勢浩大。無夷卻絲毫不懼,手一翻便取出護身法寶擋下雷劫,只留了細細一縷劫雷融入體內(nèi)。
一道接一道的劫雷落下,無夷如法炮制,應(yīng)對起來倒也游刃有余。旁觀者見狀也松了口氣,默默數(shù)著還有多少道劫雷。
與此同時,不少神仙也關(guān)注著河神渡劫,見他馬上便要晉為金仙心中有些不痛快。原本他們就占不到什么便宜,等河神更進一步后他們就更無法在人族香火上做手腳了。一時間便有幾只零散紙鶴飛往某些人神的駐地,想要做些什么。
敖丙出身龍族,因著龍族氣運低迷他便早早就見識了不少在渡劫中擾亂渡劫者的手段。是以他雖憂心,卻早早吩咐白龜?shù)纫槐妼俟侔咽匕朔剑终埩丝尚诺娜松褡o法。
他一直注意著周圍的情況,因而在遠處突然飛來一柄木劍時他便反應(yīng)過來,飛身打落木劍。突如其來的變故驟然讓沒見識過這些手段的人神們警醒起來,連忙打起十二分精神看向四周。
青岳掃了眼地上掉落的木劍,面色發(fā):“是當初無夷教導人神煉器時最基礎(chǔ)的木劍。”
周圍聽到此話的人神都面色一變,看著天邊接連不斷飛來的木劍心中發(fā)寒。他們原以為河神殿前鬧的一波已經(jīng)將叛徒都驅(qū)逐出去了,沒想到竟還有叛徒隱藏在他們中。
好歹這半年多也將人神們歷練出來,他們并未呆站在原地,而是干脆背向無夷站成一圈防備漫天的木劍,力求不讓一個暗器通過。敖丙見攻勢減緩也松了口氣,但還是緊緊盯著方才劍來的方向。
忽而,一只重錘從天頂砸下,因為天上有劫云遮擋眾人都未曾發(fā)現(xiàn)。敖丙無意間回頭一看,頓時目眥盡裂,連說話也顧不上便飛身上去想要徒手抗住重錘。
“三太子!”
“主君!”
那記重錘帶著雷霆萬鈞之勢,顯然揮出此錘的修為定然不俗。敖丙如今不過玄仙,又是倉促間不曾帶上法寶,若直直挨上這一下只怕就要重傷。
無夷明白敖丙在外會為他安排好,是以只留了一分心神在外,這會兒聽到眾人的呼喊聲便下意識抬頭看去。見敖丙馬上就要受傷,當機立斷扔出河砂水衣兜頭罩住敖丙,又扔出珍珠蕭擋住重錘的去向。
“轟!”
剛被煉制出的珍珠蕭應(yīng)聲而裂,珍珠碎裂一地,但重錘的來勢已然止住,無夷顧不上心疼法寶,一手甩出捆仙繩將重錘纏住免得法寶的主人將這證物帶走。
最后一道劫雷落下,無夷面不改色祭出靜水珠,將大部分劫雷引入珠中留待來日使用。被河砂水衣罩住的敖丙被法寶與雷劫的余波波及,控制不住身形向下墜落。
恰巧此時劫云散去,天空中仙樂飄飄彩虹架橋,一束金光自上而下籠罩住無夷的身形。無夷見敖丙落下便連忙飛身抱住,與他一同緩緩落地。沐浴在金光中的兩人相互依偎,讓下方心情尚未緩和的人神們莫名有些沉默,不敢貿(mào)然出聲打擾。
無夷看了眼懷里愣愣看著他的敖丙,輕聲問道:“還好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