軒轅氏心中自是警惕,面上卻也分毫不漏。見旱魃一來便將風伯雨師囂張的氣焰打壓下去,便熱情道:“我們正為此為難,不想神女自天而降,實在是我等的福分。”
旱魃并未作聲,只振袖一揮隔空將風伯雨師攝來,甩在半干不shi的地面上。她居高臨下開口道:“風伯雨師,難不成是在天庭待不下去,才私自下凡摻和人間戰事嗎?”
天庭?
軒轅氏心里打了個突,一時不太明白天庭為何要派兩個神仙到九黎部落。他是知曉自己天命所歸的名頭的,論理天庭也該拉攏他才對,怎么卻反其道而行之?
神女雖說是風伯雨師私自下凡,但軒轅氏可不信西王母對此毫不知情。
無夷站在云頭處向下看,見旱魃不過三言兩語便挑撥得軒轅氏疏遠天庭便微微一笑。一旁的敖丙也笑道:“旱魃前輩果然不凡,西王母這次怕是要氣急敗壞了。”
若單論人族,西王母自然不會輕易妥協。畢竟論壽命,神仙自是長生不老壽與天齊;論實力,千百個人族加在一起也抵擋不住天兵天將一拳之力。也唯有圣母女媧和人神讓西王母有了顧忌,不至于將人族視為掌中玩物。
可偏偏旱魃也是修為高深的老牌女神,西王母還指望掌管整個洪荒,自然不敢對旱魃表露出絲毫不滿。
再加上旱魃一開口就將責任推給風伯雨師,西王母若是聰明些就該順著旱魃的意思懲治所謂“私下凡間”的神仙,不會再去尋旱魃的麻煩。
無夷道:“這樣也好。西王母此計不成,終于也可消停會兒了。只是你我雖證得金仙,現在來看卻遠遠不夠,遇事都只能求助旁人。”
說到最后,無夷也有些沉默。時間的差距并非一朝一夕便可彌補,無夷便是有心也無力施為。敖丙有心寬慰,卻也知言語的空洞蒼白,便只用力握住無夷的手。
兩人默默無語間,下方的戰況也已然明了。早在旱魃將風伯雨師捆起來后,狂風驟雨便隨之停下。
九黎部落原先雖與有熊部落作戰時占得上風,但也不過是倚仗天時,如今眼見旱魃從天而降幫助有熊部落,自是軍心大亂。有熊部落卻是戰意滿滿,乘勝追擊,不過半日就將九黎部落的陣型沖散,活捉了蚩尤。
軒轅氏隨手抹掉濺在臉頰的一滴鮮血,手持利刃靠近蚩尤道:“率眾投降,或可饒你一命!”
蚩尤只冷笑一聲,罵道:“不過是仗著天命,若論真本事我豈會輸給你?要我投降,做夢!”
說著便趁其不備抽出藏在腰間的匕首刺向軒轅氏的脖頸處,卻被身旁戒備的衛士攔下,只在軒轅氏脖頸處留下一道長長的血痕。
“你!”
軒轅氏的驚愕自不必說。原先俘虜的部落首領要么低頭投降,要么自刎而死,除蚩尤外一概都是認命的,并未有人膽敢刺殺自己。蚩尤卻沒有再說什么,見一擊不成便利落地將匕首扎進自己脖子里。
見蚩尤已死,有熊部落自是歡欣鼓舞,而死了首領的九黎部落則是一片哀嚎。隨蚩尤作戰的乃是九黎部落主力,如今首領自刎而死,九黎部落自然也唯有投降一條路可走。
然而在部落里素來人人敬仰的戰士并不愿意成為有熊部落的奴隸,再加上雙方可以稱得上有血海深仇,他們縱使投降也不會有好日子過。只有他們死了,剩下的那些老弱婦孺才能活下來。
想到此處,九黎部落的戰士也不愿偷生,趁著旁人毫無防備便用貼身的武器自盡。一時間血流成河,卻又因為旱魃的存在導致水分迅速蒸發,只在干燥的泥土上留下殷紅色的痕跡。
旱魃見狀也滿意一笑,心知這樣的大場面自己定會在人族中留下姓名。自己活捉風伯雨師固然得罪西王母,但也趁勢得到了人族的好感,又有供自己參悟太陽大道的扶桑樹枝,此行著實不虧。
因而她也不曾停留,飄飄然帶著被捆住的風伯雨師駕云離去,徑直往天庭拜訪西王母。
旱魃離開后,在場的戰士才敢放聲慶祝,軒轅氏也松了口氣。這位神女修行的必是與火有關的術法,一直停留在人間后果不堪設想。幸好她主動離去,不然自己還要想辦法請她離開。
血腥是勇士們勝利的標志,有熊部落的勇士歡欣鼓舞,迅速燃起篝火載歌載舞。
九黎部落乃是與有熊部落爭奪共主的最大部落,少了九黎部落的扶持,剩余那些小部落也不過是一盤散沙。軒轅氏定定心神,在激動的同時也深覺責任重大,沸騰的血液也漸漸冷卻下來。
人族的處境可算不上好。吃不飽穿不暖,凍死餓死的人族不在少數,更別提還有洪水猛獸。如今日子尚且過得去也是因為人神額外幫忙,不然便是最為富饒的部落也會過得凄凄慘慘。
無夷見軒轅氏很快便冷靜下來心中也很是高興,有這樣的心性在軒轅氏想來也不會在成為共主后忘乎所以。人族能繁榮到何種地步,端看軒轅氏如何開好這個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