蝦兵蟹將都領命離去,在龍宮任職多年的他們最清楚有些話不能說,有些事不能做。
龍后見殿內(nèi)已無外人,有些憂心地把留書遞過去道:“丙兒去尋他的救命恩人,非說有了因果要去報恩。”
龍王一看信上的內(nèi)容,登時十分生氣地拍著桌子,周身的海水都激出一小片漩渦。龍王怒喝道:“他一條龍跑去找什么人族報恩,這不是胡鬧嗎!”
還說什么因果,區(qū)區(qū)一個道士,隨意給些寶物也就打發(fā)了。還不是丙兒起了別的心思,才巴巴往上湊。
龍王龍后都是過來龍,又是敖丙的生身父母,如何不清楚敖丙的性子。也正因如此,他們才更是憂心。
先不提那個人族能否得道成仙,就算得道成仙了,壽數(shù)又如何能與龍相比?丙兒的性子又跟尋常浪蕩花心的龍大不相同,說不得就對那個人族用情至深,屆時丙兒要如何自處?
龍王大嘆一聲,發(fā)愁地揪住自己兩根長長的龍須,無奈道:“巫妖之爭已經(jīng)下不來臺了,早晚有大戰(zhàn)的一日。那位娘娘能憑著人族成圣,人族定有大造化,巫妖也會死死盯住人族。”
先時的龍鳳,如今的巫妖,哪個不是經(jīng)歷了腥風血雨才當上霸主。人族中修煉有成的人不多,夸父、無夷等人必然會被牽扯進去。自己的丙兒被族群拖累,氣運本就低迷,若被卷入大劫中哪里還有命在。
龍王一顆慈父心懸著,龍后聽了反而說:“自古修行哪有易事。若人族果有這個造化,無夷能苦盡甘來,說不得就是我兒之福。”
她從修為、血統(tǒng)不高的天仙龍女修行至大羅金仙,不可謂不艱苦。便是九死一生的局面也經(jīng)歷過不下十次,可每每渡過大劫,她也能突破瓶頸更上一層。
龍后比任何龍族都信奉富貴險中求。
龍后又道:“丙兒不過是東海的小龍而已,左右不了戰(zhàn)局,并不會引起大能的注意。無夷……先前丙兒失蹤我就派蝦兵去查了,只是人族近來發(fā)了洪水,延誤了情報。”
神仙們有自己的私交是常事,一般而言并不會將之抬高到兩族的層面上。那無夷再如何厲害也代表不了人族,是以龍后并不覺得敖丙和人族相交是大問題。
況且這次丙兒受傷,她做主添了件防身靈寶給他。不說強過先天靈寶,撐到自己去救還是沒問題的。
龍王見龍后心意已決,只好道:“言之有理。只是眼看巫妖之間越發(fā)緊繃,龍族也要拿個辦法出來。”
西海龍王迎娶龍后確實是件大事,但與龍族的生死存亡相比卻算不得什么。明眼龍都能看出來巫妖都不是好相與的,龍族也不樂意被當成炮灰死在大劫中。
只是十二祖巫個個強橫,妖族東皇可是有圣人之下第一人的美稱,兩族都不是好拒絕的。龍王這些日子愁得龍須都快掉完了,生怕巫妖什么時候逼著龍族站位。
洪荒大能們彎彎繞繞的心思人間全無所覺,人們每天光是為了活下去就已經(jīng)耗盡所有心力。尤其地皇神農(nóng)氏歸位后新的共主還沒有出現(xiàn),人族現(xiàn)下就是一盤散沙。
無夷一個小小的天仙可沒有摻和進去的能耐,每天吭哧吭哧挖河道就能耗盡他的精力。時間一晃已經(jīng)過了一個月,入海口在無夷和魚淵的不懈努力下與先前大不相同。
如今的入海口,早已比先前寬闊一倍有余,深度也比先前有所增加,整體地勢已然向東傾斜。只是無夷和魚淵沒敢對靠近海邊的那一小段河道下手,因此那邊還是窄窄的,在河水的沖擊下顯得搖搖欲墜。
無夷在挖河道時也時刻關注著那邊的狀況,見時機成熟便招呼魚淵停手。而敖丙怕被發(fā)現(xiàn),早在半月前就停手,只躲在礁石后偷偷觀察無夷。
魚淵累得整條魚都癱軟下來,聞言高興問:“神君,差不多了嗎?”
無夷含笑點頭,拎起魚淵的尾巴將他撈過來,叮囑道:“你回河神宮休息便是,暫且不要露面。”
魚淵聞言松了口氣,跟無夷道別后便一甩尾巴離開。他一個小廢物,還是先別操心河神的安危,能不拖后腿就是萬幸了。
待魚淵離開后,無夷的目光逡巡在仍舊窄小的一小段河道。他冰藍色的鱗片和銀白色的長發(fā)眾都夾雜著點點黃泥,整個人顯得有些狼狽,但好在成效不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