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煙迷茫得看向母親,“他……何至于如此?”
顧蘊低低嘆了口氣。
秦煙狠下心,晃了晃頭,把腦海中李奇的音容相貌全甩在腦后。掙開顧蘊的手,跪在王巖前方,低聲懇求,“父親,我姐姐未曾sharen,她是被人誣陷的,你不要為難他們。”
沒想到平平淡淡的一句話,卻徹底激怒了王巖。他先是輕輕哼了一聲,神情似笑非笑,正當秦煙惴惴不安時,王巖抬手,用力拂落桌上的茶盞,乒乒乓乓,碎瓷亂濺。為了躲避碎瓷片,秦煙將身子歪向一旁。
“我王巖的女兒,怎么會有個姓秦的姐姐。”
他話語間的殺意,令秦煙脊背生出涼氣,她說不清現在的感覺,只是,她很清楚,她已經不像先前那般害怕。
她仍舊跪著,立正身體,腰背打得筆直。王家的女兒,或站、或坐、或跪,姿態都是賞心悅目的。
“王馥早已死在了三年前,天地法則接受的只有秦煙,父親便是位極人臣”,頓了下,她偏過頭,抬了抬眼,“又能如何呢?”
入春來綿綿細雨不斷,寒shi砭骨,王巖總感覺手指關節不利索,捏得咔咔作響。
他忽然好脾氣得笑了笑,儼然是個疼愛女兒的慈父。
“這具身體原來的主人叫秦煙?父親是禮部主事秦懷禮?”
聽出他話語中的威脅,秦煙徹底豁出去,破罐子破摔,“父親若要為難他們,女兒就再死一次,把身體還給秦煙,從此誰也不欠誰。女兒去跳曲江跳澄湖,我就不信這回又冒出來個多管閑事的神仙天人肯找副軀體讓我再活一回。來世做只吃百家飯的野貓也比做王家身不由己的女兒強。”
秦煙情不自禁流露出來的驕矜,讓王巖徹底相信了眼前人就是他死了三年的女兒。
在王家,人人都怕他,只有這個女兒,敢威脅他。
他揚袖一揮,闊馬金刀地坐著。
“你去跳,你死了,我就命人把秦家人頭頂開個洞,注滿水銀,端著長明燈去給你守墓。”
秦煙氣得渾身發抖,“父親,你當我是什么?我是你女兒,不是一枚棋子,我有血有肉,會傷會痛的。”
王巖冷了眼,“你既已知道你是棋盤上最重要的那枚棋,就乖乖回到宮里,繼續去當母儀天下的皇后。”
秦煙的哭聲一瞬止住了,揚起盈盈淚眼,死死望著王巖。
“原來在這兒等我呢?如今父親利用女兒,都無須巧言掩飾了。”
王巖冷眼以對,“你早該知道,我王家不養無用的女兒。”
這時,侍衛前來稟報,“大人,文太傅差人來府上,請您過太傅府一敘。”
王巖應了一聲,再次看向心如死灰的秦煙,“你若聽話,我保秦家富貴無極。”
等他起身走到門口時,秦煙忽然開口,“秦主事不是當權臣那塊料,懇請父親,允許他繼續做個清流文臣。”
檐上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