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不說風水輪流轉(zhuǎn)!
前世的王馥從未被人頤氣指使地命令過,包括李奇,對她都是包容有禮的。
秦煙心想,李奇眼下的態(tài)度不慍不火,確實沒把她當一回事,因為他知道她是王太尉送進來的人,奔著皇后之位來的。接受四人入宮本就是妥協(xié)之舉,他心里不喜也是情理之中。
那她不妨表個態(tài),她對取悅他并沒有他想象中那么熱衷。
秦煙站到他身邊,從小到大都是被人侍奉,從未侍奉過人,從前研墨的差使都是婢女在做,她一次也沒做過,連墨塊拿在手上是什么觸感也不知道。
但研墨本身也不是多困難的事,她應該輕輕松松就能上手。
可自她拿過墨塊那一瞬開始,狀況不斷,先是不小心碰倒了筆架,后是用力過猛,墨汁亂濺,噴臟了李奇正在看的奏折不說,連他的袖子也遭了殃。
秦煙慌忙跪下請罪,“請陛下寬恕。”
李奇放下奏折,低頭看一眼正對著他的后腦勺。
心覺:這哪是送來侍奉他的,誠心搗亂來的。
“進宮前你就應該知道自己在殿前要做什么,家里沒人提前教過?”
若說沒有,就是打太尉府的臉,秦煙搖搖頭,“回稟陛下,太尉府中的嬤嬤有教習,是臣資質(zhì)愚鈍,陛下批復的乃國家大事,一字一句關(guān)乎民生社稷,臣無賢能殿前侍君,自請前去侍奉公主殿下,望陛下恩準。”
李奇掏出手巾擦衣袖上的墨,擦完又覺得硯臺外的墨漬十分礙眼,他喜潔凈,看不慣臟污,沒有喚宮人來擦,用方才擦過衣袖的手巾將桌面擦拭得干干凈凈。
“你連朕都侍奉不好,朕又如何放心讓你去侍奉公主?”
秦煙忽略了,時安在李奇心里同眼珠子一樣寶貝,如何肯讓心機叵測的人去侍奉時安?
秦煙咽下難堪,又站到他身邊繼續(xù)研墨去了,這次還好,沒有再把墨汁研出墨硯。
“陛下還記得與臣在西落鳳街的夜市上見過么?”
“記得。”
李奇正在給奏折寫批語,分神回了一句。
秦煙感到恍惚,從前李奇批奏折時,她也會像這樣在旁邊陪著,那是一段歲月靜好的日子。
“那陛下在殿上看到臣的一瞬間,可有感到意外?”
“噓!”李奇抬手,在唇前豎起一根食指,“朕忙公務時不喜歡被人打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