整晚,他就沒說上兩句話,其他人也不大理他,他就在一旁自斟自飲,那群人起哄,攛掇她去給坐主座的王公子敬酒,她心里有些膽怯,他卻給她斟酒,柔聲安慰她,那是他二哥,驕縱了些,但人不壞,讓她莫要擔心。
她羞得臉頰飛紅,端著酒去敬,他嘴上人不壞的二哥卻趁機摸她的手,喝完酒把酒杯朝后一扔,就要來拉她。
她當然是要避的,正慌亂著,王公子鼻子里就流出了兩行血。
秦煙脊背生涼氣,“死的……是王沖的二哥?”
那不就是當年令母親厭惡的那個嫡子嘛?
正室膝下就這么一個親生的,嬌生慣養,稀奇得跟眼珠子一樣。就這么遭一杯酒藥死了,他們能甘休?
歇了好半天,秦煙的六神才歸了位,秦絡見她臉色煞白,心沉落谷底,“我是不是……是不是惹dama煩了?”
秦煙沒答她,把香琴叫進來,“讓碧秀他們去給姐姐收拾包袱,你去命人套車。”
金淑容不明所以,焦急地抓住她的手腕,“煙兒,你這是做什么?”
秦煙耐著性子解釋,“阿娘,死的是當朝太尉的親侄子,還是旁支上的嫡子,王家不可能放過姐姐的?”
一聽是王太尉家,金淑容三魂七魄全嚇散了,臉上血色盡數褪去,“可……可人不是絡兒殺的啊!”
“酒是姐姐遞上去的,那么多雙眼睛都看見了,人是不是姐姐殺的,姐姐都脫不了干系。那王家是什么身份地位,勢比人強,到時候怎么審,還不是他們說了算。姐姐現在逃了,還能保住一條命。”
金淑容大受打擊,身子一晃,一屁股坐在地上。
秦煙見香琴嚇呆了,急忙呵斥她,“愣著干什么?快去啊!”
香琴驚醒,轉身跌跌撞撞朝外跑,剛出了房門,翠芝大呼小叫地沖過來,“不好了不好了,門口來了一隊官差,說要捉拿咱們大小姐。”
秦絡猛然抬頭,淚如雨下,“我又沒sharen,官差為何要來捉拿我?”
秦父現在還未歸家,金淑容早就嚇得六神無主,連平時里說慣的粗話都不飆了,秦絡只知道哭,秦煙無法,匆忙找了套衣裳換了,帶著香琴和翠芝出去見官差。
官差明火執仗,密集的火把將門口的巷道照得亮如白晝。
為首的官爺手搭在腰間的佩刀上,橫冷的一字眉高挑,喝道,“你就是秦絡?”
秦煙眼尖,注意道官差身邊跟了個管家打扮的人,猜應該是王二郎家派來的人。
她勉定心神,往前走兩步,矮身行禮,“我是秦絡的妹妹,不知大人找我姐姐何事?”
“你姐姐殺了王家的二公子,本官奉命將她緝拿歸案,勸姑娘識相些,快快交出人犯,否則刀劍無眼,傷了姑娘細皮嫩肉的嬌軀,可就不值當了。”
王馥活了二十一年,何曾被人如此糟踐過?不自覺地顯露出皇后的威嚴來,端著手,橫眉怒目,“放肆!誰給你的膽子”
話未說完,秦煙如夢方醒,趕忙將剩下的話吞回肚子里。
有人嗤笑了一聲,“你父親不過是個從八品,擺這么大的譜兒,是天王老子給的膽子嗎?”
其余官差接連笑開,一旁的官家咳嗽一聲,笑聲方止。
其中一個身量細瘦的官差,見秦煙臉色發白于心不忍,道,“秦二小姐,我們都是奉命辦事,你把人交出來,縣衙自有公道。”
秦煙緩了緩臉色,“我姐姐湊上巳節熱鬧去了,早上出去的,還未歸家,官爺不信,可問我姐姐的貼身丫鬟,她與我姐姐被人群沖散了,也正急著找人呢!”
“跟她啰嗦什么”,為首的官爺明顯不耐煩,兩指一并,發號施令,“進去搜!”
秦煙和兩個丫鬟被粗獷的官差們撞到一邊,差點跌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