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你也不希望我進宮去?”
秦絡旋身坐在圓凳上,“別誤會,我可不是嫉妒你。都說一入宮門深似海,像黃靈秀那樣陰著壞的恐怕宮里還不少,你勢單力孤的,怎么跟人斗?”
“不算勢單力孤,我背后有太尉府呢!”
“我著實想不通,咱們家和太尉府搭上線,看起來似乎是順理成章,但我又總覺得哪里不對。說來說去,自前皇后薨逝,皇帝再未立后,不僅不立后,連妃子都不納,京中權貴哪家不是削尖腦袋想把女兒往皇宮里送?送進去,說不定就是下一任皇后,將來就是皇親國戚。”
秦絡倒了杯茶潤潤喉,繼續往下說,“眼下,不選妃,卻要選什么殿前女史,在皇帝跟前伺候的,若是能得皇帝青睞,封個妃子來做,也不是難事,這種好事,太尉府為何不讓自己的姑娘去?我聽說剩下三位女史,可都是府上的正經小姐,身份也顯赫著呢!”
秦煙留了六套衣裳,剩余的都塞回了箱籠。起身走到秦絡旁邊的凳子上坐著,“看你現在這般會琢磨事,我就放心了,不擔心我不在的時候你又被人坑到陰溝里去。”
秦絡苦笑,“跌了這么大一跤,總要長點兒智慧的,不然下一次,真要死一次了。我死幾次都無所謂,若是連累了爹娘,連累了你,那也是死不瞑目。”
秦煙拍拍她的手背,“別說不吉利的話,殿前女史一月能休沐四日,一休沐我就出宮來看你們。還有,上次你說想學紜裥繡,我對刺繡不精通,初時不知道什么是紜裥繡,后來見你房里有一個繡樣。”
“可是繡的佛像?”秦絡一瞬就想起來了,是她從別人手里買來的,小小一張,就花了十兩銀子。
“對,就是那張,釋迦牟尼的誕辰,陛下派人送了一幅繡畫至大承佛寺,那畫上繡的便是釋迦牟尼在摩伽陀國的靈鷲山上說《法華經》的場景,那幅繡畫由司制司的王司制花了一年功夫才繡成,如今想來,應該就是你說的紜裥繡了。”
秦絡激動得滿面紅光,“沒錯沒錯,那幅畫就掛在大乘佛寺的佛殿里,我特地跑去瞻仰過,不止采用了紜裥繡,還有相良繡,鎖繡,精妙絕倫,若有一日我的繡工也能到如此地步,我死也甘心了。”
秦煙看著秦絡的興奮樣,也替她高興起來,“只是可惜,王司制不收徒,只是偶爾指點下底下的繡女。”
秦絡狐疑得打量著她,“你怎么知道得這樣清楚?像是在宮里待過一樣。”
秦煙極鎮定得胡說八道,“我沒進過宮,可太尉夫人進過宮啊!上次聽你說宮里有個一等一的刺繡大師,我就在太傅夫人面前提了一嘴,太尉夫人就說,興許是王司制,幾年前陛下送給大乘寺的佛畫就出自王司制之手。我趕緊問不知王司制收不收徒弟?夫人便說,好像不曾聽說她收徒弟。”
秦絡唇角耷拉下來,“看來我是一點機會都沒有了,便是她要收徒,皇宮也不是想進就能進的,聽說宮里的繡女在入宮前都要經受極嚴厲的考核。”
“我正要與你說這個,司針房每年都會選繡女,擇優錄取,若是當年那一批里沒有一個達標的,寧可不錄也不將就。我托太尉夫人幫忙打聽過了,今年選繡女的日子定在六月初三,你可愿一試?”
秦絡一瞬神采飛揚,“自是愿意。”
“我也要提醒你,你即便入了司針房,也未必能得王司制親自指導。”
秦絡目光堅毅,“那有什么?即便見她一眼,我也知足了。”
秦煙掐掐她的臉頰,“好,那我在宮里等你。”
想到又能在一起,秦絡心花怒放,“對了,我下午要出門一趟。”
“去干什么?”
“賣繡品,讓陳老板再給我介紹生意,爭取在五月初五前多掙點兒銀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