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我……父皇”,李耀憋紅了眼,眼神閃爍不定,不敢直視李奇。
李奇如在數九寒冬中凍過的目光里,又含著密密麻麻的冷刺,一巴掌用力拍在桌案上,震得茶盞砰砰作響。
“可有此事?”
李耀嚇軟了腿,撲騰跪下,“兒臣知錯,父皇不要生氣。”
“好!很好!人前乖巧,人后驕橫,陽奉陰違。你是太子,是儲君,如此作風,朕豈敢將這江山、將天下百姓交到你手里?”震怒之下,李奇心口傳來劇痛,痛苦程度令他再無法當著眾人的面強行抑制。
“陛下!”
“父皇!”
鄧公公急急拿出一個青花瓷瓶,倒出一粒黑色藥丸,容湘幫忙端水,李耀撲倒在他身上緊緊抱住他,眼淚汪汪。
秦煙已經沖到近前,但李奇已被三人圍住,她插不進去。
大腦一片空空蕩蕩。
她知道他臉色很差,身體狀況很不好,卻沒想過已經差到了如此田地。
從前他的身體弱歸弱,但從沒聽他嚷心口痛。秦煙忽然憶及三年前決裂那夜,在勤政殿里,他被自己氣得吐了一口血,她狠心離開,出門就中了箭。
是那次落下的后遺癥嗎?
秦煙大鬧一場,終于讓李奇發現了長子從未在他面前呈現的另一面,他命李耀回東宮閉門思過,與此同時,裁撤東宮所有內侍,換一撥新人侍奉太子。
容湘今日提前下值,鄧公公命人尋來了御醫,御醫說了什么容湘不能聽,她只知道李奇臉色很差,不知道明日能否緩過來。
回到西內苑時,意外看見秦煙坐在窗前,心不在焉地解著一個九連環,饒是不在狀態,那九連環到了她手里宛如遇到了克星,三兩下就解開了。
“喜歡算學,她兒時最愛的玩物是九連環和魯班鎖。”
白日李奇說的話在腦海里響起。
她在苑門旁的美人蕉下站了許久,秦煙心里壓著事,將九連環解了又鎖鎖了又解,也沒有發現有人正在看她。
容湘看著秦煙若有所思的模樣失了神。
“阿馥”,她口中呢喃著這個名字。
翌日,秦煙放心不下李奇,趁著時安午睡,她趕到勤政殿,卻未尋到李奇。
她以為李奇正在休息,內侍卻告訴她陛下此時正在飛天殿。
尋著宮人的指引,她往飛天殿走去。
路上,她一直在想這個名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