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淡的一句話直接將梁王釘死在了大逆不道的罪名上。
而床上的南越帝情緒也像是被這句話給點燃了,驟然激動了起來。
但半邊身子都沒有知覺,即使想做什么也做不了,只能在床上丑陋的蠕動,整張臉因為情緒激動而更加扭曲。
“皇上,您消消氣,您可不能再生氣了。”貴妃及時拉住南越帝亂動的手,“太醫呢,還不趕緊給皇上開點鎮定安神的藥!”
“臣立刻去。”太醫們如蒙大赦,連忙魚貫而出。
傅嶼看向王僖:“皇兄到底做了什么能把父皇氣成這樣?那本奏折呢,去找出來給本王看看。”
能做到皇帝身邊的大太監,還一做就是十多年,王僖當然早修煉成了個人精。
他知道自己剛剛的舉動顯然已經讓七皇子對他產生懷疑了,但七皇子卻還是讓他去找那份奏折。
這是不是對他的一種試探?
王僖定了定神,手中動作放慢,心中迅速開始分析當下的形勢。
消息能傳回來,說明使團里有七皇子安插的人,如此,宮中消息八成也傳不到遠在異國的梁王耳中。
等梁王按正常流程帶著和親公主回到南越至少得一旬,到時候黃花菜都涼了。
梁王大勢已去,再無翻盤可能。
這南越的皇宮,即將成為七殿下的皇宮了。
王僖迅速下定了決心。
自己不過是被梁王收買,替他不時在南越帝面前美言幾句,傳遞點消息提點他而已。并非梁王的人,他相信七皇子對他的身份是清楚的。
當下不再猶豫,迅速找出那份奏折,恭敬地遞給傅嶼。
傅嶼裝模作樣地看了看,突然轉向南越帝:“父皇,兒臣這段時間查到些東西,原本還在猶豫是否要告訴您,如今看來,不得不說了。”
“兒臣查到梁王與鄎國的淮南王其實早有勾結。上次兒臣與和親公主同時遭到刺殺,便是這兩人的手筆。”
龍床上的南越帝一雙眼瞪得滾圓,渾濁的眼白上布滿了紅血絲,看著有些瘆人。
傅嶼這時候似乎忘了不要刺激他,自顧自繼續道:“梁王此番主動提出前往南越迎親,其實也是與淮南王達成了協議。他用使團轉移鄎帝注意力,助淮南王逼宮。待其成功后,借助鄎國勢力,重新得到儲君之位。”
“赫赫——”南越帝掙扎著從喉嚨里發出急促的聲音,雞爪一樣的手抖個不停。
傅嶼干脆湊近,一把握住他的手:“如今看來,應當是淮南王的陰謀被鄎帝,所以變成了如今的局面。”
傅嶼嘆了口氣:“此事有些棘手啊。鄎國若認為梁王所為是您指使的,反過來譴責我們,我們將會落于被動。若撕毀合約,讓柳玉笙領兵打過來,我們怕是要損失慘重。”
南越帝再也受不住,老臉漲得通紅,突然一張口,一口血噴出去。
王僖嚇得一個哆嗦,卻沒敢善做主張,而是看向傅嶼:“老奴去叫太醫嗎?”
“這是郁結于心的淤血,吐出來就沒事了。”傅嶼一本正經地胡說八道。
貴妃一臉溫柔地替南越帝將嘴邊的血跡擦干凈,溫溫柔柔地往他心上捅刀子。
“我的皇上,您怎么這么可憐啊,都這樣了,都不能歇歇,還要操心這么大的事兒。您放心,臣妾早些年在冷宮時不慎摔斷腿,嶼兒曾給臣妾做過一架輪椅。明日早朝,您就坐在輪椅上,讓王僖公公推著您去。”"